“高小姐,我出来挺久了,我怕商盛出来找,我先进去了。”
余伊点了点头就转了身,高千语盯看着她的背影,不疾不徐地道出商氏的内部矛盾,“没有我爸的支持,商盛连商氏集团都进不了。”
“商百川还能活几年?只要商盛进不了集团,商百川手里的股权将会自动移交当权者,商盛只有每年拿分红的份。”
“到时候,商三叔就不再是暂代董事长一职,而是正式上任。”
“这也就意味着,商盛永远失去了继承权。”
“男人天生爱权力,商盛这样的人,更需要权力傍身。”
“余小姐读历史吗?历史上每一位禅让皇位的帝王都没有好下场。你认为,一旦商三叔完全掌控商氏,会对商盛如何?”
余伊停下脚步。
长长的走廊古朴幽深,一墙之隔,里面热闹喧哗,外面冷清安静。
余伊回转身来,迎着高千语三分高傲七分挑衅的目光,她淡淡一笑,“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高千语蹙眉,“你是真的爱商盛吗?我看不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爱他就要离开他?”
“如果是我,我不愿成为他的拖累。”
“没有如果,你是你,我是我。”婆婆那么强势果决地要求她离婚,她都没离,一个高千语,还想动摇她的婚姻?
异想天开。
余伊今天的服装亦是旗袍,玉洇蓝的颜色,极衬她的肤色。
商盛亲自去选布料,选颜色,选款式。
第一版做得偏大又拿去改。
怕她穿旗袍冷还订制了一条披肩,披肩边缘坠满珍珠,商盛一颗一颗亲自挑选,再让老师傅一颗一颗手工缝制。
他白天宠她,晚上疼她。
这样一个男人,她会因为无关紧要的外人的几句话,就离婚?
她不是傻子。
“高小姐,你的南北论只限于枇杷树,放在人身上就显得可笑了。你是京城人,祖上三代都是吗?祖上十代都是吗?你能确保你的祖先大大们没有一两个是南方人?树是生根的,人是长脚的,别说南方北方,南极北极都有人住。”
高千语不屑冷笑,觉得她强词夺理。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感觉被打了脸。
余伊眼神清亮,字字句句都透着坚定,“我和商盛做夫妻合不合适,只有我和他知道,未来我和他是白头偕老还是分道扬镳,也只有我和他能决定。我当初嫁给他,不是因为余家,也不是因为商家,我是因为他这个人。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比你幸运,两年前就嫁给了他,你现在来抢,未免太迟。”
高千语的冷笑变成了僵笑,脸色有些挂不住。
余伊从容地又添了一刀,“喜欢他的人有很多,不止你一个,你们要抢,想的应该是如何让他喜欢,而不是如何让我退让。”
“不过……”余伊忽然停顿,目光坚毅地看着高千语,掷地有声,“我不会让他喜欢别人。”
高千语理屈词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爱是一种本能,无关身份地位。爱是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余伊笑盈盈的,真想立刻飞奔到商盛身边去,给他一个吻。
这时,商盛的声音从内厅口传来,“伊伊,电话打完了吗?”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余伊脸上的雀跃呼之欲出,最后朝高千语笑了一下,转身快步走进内厅,“嗯,来了。”
高千语双手握拳,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记忆中,十八岁的商盛温润如玉,面对示爱的温婉,彬彬有礼地拒绝。
他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喜欢你。心动是一种本能,无关身份和地位。”
相似的说辞,跨越了时间的长河。
高千语满脸满眼的苦笑和无奈,这难道真的是上天注定?
那年,商家的花园繁花似锦。
同样十八岁的她,把本能给了那位少年。
十余年的苦涩暗恋,这时才主动出击,真的太迟。
余伊小跑进去,商盛在门口迎接。
她一过去就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烙了一个吻。
“这么主动?”商盛稍稍弓背,嘴唇一撅,“不亲这里吗?”
“这里回家再亲。”
商盛记住了,笑着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嗯。”
饭后还有活动,陈家安排了老少皆宜的麻将。
等真正到了过年,一放假大家都出去旅游,更难相聚,所以趁今天打个痛快。
往年也是如此。
商盛被拉上了主桌,陪大陈太等几位官太太打牌。
他人长得英俊,话不多,出牌利落,还老输钱,备受官太太们的欢迎。
赵书琴想找高斯年夫妇聊几句。
毕竟联姻的事是她太心急,好话都说在了前头,却事与愿违。
但高斯年一家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稍坐一会儿就要走。
赵书琴追到了停车场,“高董,请留步。”
高斯年驻足,赵书琴想说什么,他心中有数,“商太太,无需多言,我们高家虽然不及商家,但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那些口头的约定不作数的,只当玩笑话就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赵书琴听得出高斯年在说反话,如今也只能道歉。
“高董,高太太,千语,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婚姻大事阿盛要自己拿主意,我也左右不了他,对不起了。”
寒风呼啸,一阵比一阵刺骨。
赵书琴着急从内堂追出来,没有披外套,那刺骨的寒意从脚入侵,逐步蔓延了整个身体。
高斯年和江宁却默契地久久不回应,也不动。
他们是准备回家的,穿着厚实的外套,不觉得冷。
赵书琴瑟瑟发抖。
做不成亲家,也不能做对家,她必须求得他们的原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意席卷全身,渗入骨髓,赵书琴冻得关节骨头都在发疼。
“高董,百川那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老三就是在拖延时间,你若不助我阿盛一臂之力,商氏就永远落入商老三之手了。”
江宁冷哼,“呵,商老三也姓商,商氏还是商氏,他在那个位置坐了十五年,功劳甚大,凭什么你说让他下来他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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