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白冠之竟然如此之狠，想来所谓做大事的人，都有这样的胸襟气魄吧，皇上不也在城破之前把自己的女人几乎杀得一干二净吗？何况，自己于白冠之而言，不过是一个可疑的陌生女子。

        见琉璃神色大变，白冠之倒是以一副玩味观察的神情看着她，似是在享受她的恐惧与无措。

        “既然公子已经认定了我是内应，我也无话可讲。只是单凭几句推测就断人之罪，看来公子也不见得高明！”琉璃冷然道。

        “我白冠之做的事是不是高明，从来不需要别人来认定。”白冠之依然平心静气地答道。

        琉璃一时语塞，她心中突然有点想念欧阳灏，假如他此时就在身边，虽不知他与白冠之的交情，但看他与白婉之之间的关系，想来也不会很差，他在的话，一定能帮自己好好地解释。

        可是，就算对欧阳灏，自己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全部的实情……

        天色愈加地暗了下来，白冠之站起身，从书桌上取了盏油灯，拿火石点着，端到了他与琉璃身畔的小桌上。

        “公子还在等什么？”琉璃略带嘲讽地反问道。

        “姑娘先别急，我还没说完。”白冠之微笑道，“今日从晨间到黄昏，我问询了舍妹、田大娘、月儿，又找人去寻柳姑姑和星儿的证词，她们倒是众口一词，都说你绝无可能是奸细。听舍妹口吻，你们倒是投缘，日后是可以长长远远地服侍舍妹的。”

        琉璃忍不住吃惊地望向白冠之，莫非，他要放过自己？

        可是白冠之接下去说的话却没能让她如愿：“然则就这么放着你不管，我着实是不放心的，想来想去，我想还是这样做最好。你跟我来——”

        说罢，他竟站起身，朝桌上指了指，又朝琉璃招招手，示意她拿起油灯跟着自己一起过去，接着就朝书房的后部走去。

        琉璃疑惑地跟着他走了过去，待走近了才发现，那边竟然有道小门。白冠之推开门，琉璃才知道原来这门还连着一间小屋子。屋子并不大，只有一桌一床一椅，甚是简朴，屋子的窗外是一个封闭的小天井，只能看到刷成青灰色的墙。

        “这儿原是伺候书房的下人休息的地方，你从今日今时起，就住在此地。”

        “什么？”琉璃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能在这房里和书房里任意走动，书房外头的小园子，你乐意溜达也无妨。只是不能走出去。千万别动偷偷溜出去的念头，这里时时刻刻有人看守，每个人都可以像昨晚小凤那般杀人于无形。他们可不认得这府里的人，只听我的命令行事。”

        “你是要软禁我？”琉璃不禁提高了声调。

        “你要怎么想都成，规矩我刚才已经讲了。对外我会和别人说，现调拨你到这书房当差。反正我也缺丫头伺候。”

        “你这么做，没有半点意义。”琉璃摇头道。

        “有没有意义，并非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白冠之抬起手指，在琉璃面前摇了摇，“舍妹自小孤苦，亦无闺中好友，难得她与你相投，为了舍妹，我便多花些时日力气，少则一月，多则半年，若我觉得你没有问题，便放你自由。”

        琉璃冷笑道：“自由？你能放我出这府？”

        白冠之点头道：“若我觉得你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届时你若一定想返乡，只管与柳姑姑、田大娘她们提，若缺盘缠，还能帮衬你些银两。”

        “我若不答应呢？”琉璃继续反问。

        白冠之的笑意越来越深：“那么我刚才提的法子，你想要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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