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景商。
被他发现了?
也是,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人却在此时跑去美国签合同什么的……无论怎样都说不通吧?来探望的朋友们态度有没有露出破绽?哦!还有,我的表现是不是显得过度紧张……
我正在心中猛地打鼓,绞尽脑汁想怎样把他忽悠过去,他突然身体前倾,阴测测地道。
“说吧!别隐瞒了!你和白泽……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瞬间石化。
就这样?他指的隐瞒就是这个?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坦白这件事,但是……不知怎的,我反而松了口气!
我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恼羞成怒得正好。
“什么关系也和你没关系!”
陆景商啧了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提起嘴角。
“哼,巴着人家裤腿不放,结果被甩了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该!”
这货还能更讨厌一点吗?
为啥被砸了以后,性格里的恶劣因子一点没消退,反而变本加厉了呢?
我努力抑制住想打他的冲动,握紧把手,粗暴地将轮椅推上石子路,陆景商不堪颠簸,高声喝斥。
“你干什么!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我冷哼一声,十分邪恶地道。
“停下?那你求我啊!”
正一路闹着转过拐角,林荫之下,一道修长人影逆着阳光,缓缓向我们走来,我有些尴尬地站住脚。
白泽在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浅笑着问候。
“景商,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陆景商亦笑着点头。
“感觉不错,阿泽,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找我身后这丫头的?”
白泽微愣,缓缓抬头,我们目光相触,我下意识垂眸。
“一微,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我还没回答,陆景商突然伸手挡在我们中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那幅架势,依旧王者气度十足,但由于他此刻矮我们一截,震慑力不免有些打折。
最终,我还是和白泽走到僻静的小花架下,不经意瞥到被独自留在轮椅上,满脸愤愤的陆景商,我有些哭笑不得。
白泽看了他一眼。
“景商自从醒来以后,似乎就变得很依赖你。”
我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这么好使唤的劳动力哪里找去。”
白泽淡淡一笑。
“是吗?你们兄妹感情依旧很好呢,即便没有血缘关系……”
我心中一刺,总觉得白泽这话有些怪异,还来不及深究,他便沉下面容,将一份报纸递给我。
“看看这个吧!”
我狐疑地接过,标题上“水果日报”四个大字先让我一愣。
这不是香港那个著名的以曝光明星、政客丑闻为乐的狗仔报吗?这报纸的神奇之处在于:无论再美的明星,都能被它拍得奇丑无比,再加上过度锐化,艳俗的色彩处理,每个明星总有几张最想毁掉的照片刊登其上,难道白泽……
我赶紧下意识地翻了几翻,并没有看到白泽,却意外地在第二版发现了陆景商的尊容。
标题是:陆氏继承人原系假冒?王子一夜变青蛙。
犀利的标题配着那张不知是怎么抓拍到的照片:双手插袋的陆景商,发丝被风吹得微凌乱,地上还有几片落叶,显得颇落寞颇凄凉。
这些多管闲事的狗仔!我脑仁一阵犯疼。
白泽拧着眉。
“不止这一家,还有网络媒体,娱乐新闻,报纸杂志,全都有登……我猜有人同时将素材提供给了他们,想炒热这件事。”
我能想到那个人是谁。
顾恺。
陆景商手术成功的消息,他一定也知道了,此人一向睚眦必报,我有白家庇护,他暂时不敢怎么样,所以就想到了曾经把他踩在脚下的陆景商。
“谢谢你白泽,我一定会想办法瞒住我哥,直到这件事的热度下去。”
白泽摇摇头,欲言又止。
“可是一微,向来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总会知道真相。”
“起码不是现在,我不能让他受到刺激。”
把陆景商推回病房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陆景商是在恼怒我胆敢丢下他和白泽单独交流,而我却在想在这资讯发达的年代,要怎么把这些事藏得密不透风。
回到病房,最终陆景商还是按捺不住了。
“喂!你们刚才,鬼鬼祟祟地商量些什么?该不是打算私奔吧?”
“你猜?”
我一面随口应付,一面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陆景商哼了一声,大概是嫌弃我这个唯一的聊天对象无趣,拿起遥控器准备打开电视。
这动作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瞬间就跳起来抢过遥控。
“你干什么!”
陆景商惊诧且恼怒,我连忙把苹果塞给他,赔笑道。
“医生说,你正是恢复期,要少玩手机,少看电视,多看看窗外风景哈!”
陆景商狐疑地看了我半晌,大概也不准备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哦了一声,接过苹果,慢慢享用。
我见他把目光移到窗外,忙摄手摄脚摸到电视机边,一把将后头的天线给拔了,永绝后患。
不知是不是被我刚才的话所启发,陆景商边吃苹果边问。
“对了,我的手机,什么时候修好?”
我支吾道。
“啊!我去问过了,大概是修不好了,我们换一个吧?”
陆景商皱眉。
“修不好,那么里面的数据总能恢复吧?”
我再道。
“恢复不了,坏得太彻底了……”
陆景商丢下苹果。
“什么?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重要的电话号码吗?你帮我联系我的助理,我要投诉苹果公司!”
大哥您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我被他惊出一声冷汗。
“别别别,咱不和他一般见识,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体就太不值得了,再说,换个手机还可以保号嘛,那些人一定会主动联系你的~~”
陆景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这才作罢,吃了一口苹果后,他又道。
“过几天,等我能离开这破玩意自己走路,我要去华寇视察,你准备一下!”
我一口水差点没呛进嗓子里,结巴道。
“这……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你才刚恢复呢!到处走动太危险了!”
陆景商瞪了我一眼。
“我只是砸到头,又没砸断脚,危险什么?这鬼地方闷死了!饭菜又难吃!你赶紧去办出院手续,我要回家休养!”
家?那里现在是顾恺的地盘啊!
我的脑袋又开始胀痛了。
“不行不行!医生说了,你虽然恢复得不错,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万一有什么状况,专家都在这,也能及时处理不是?你要嫌东西不好吃,我每天亲自做了给你带来怎么样?菜单你开!”
好说歹说,只差没给这大爷跪下,陆景商才勉强打消出院的念头,但视察华寇一事却是毫无回旋余地了。
我只好按他的吩咐前去“安排”。
作为陆景商的暗恋者,林素根本不需要说服,设计部自然也一呼百应,而另外几个总监,大都也不是人走茶凉的类型,对陆景商这个前领导还是有些感情,虽然觉得此事不妥,但最终都肯点头配合演这场戏。
麻烦的是,陆景秋走前安排的那位代理总裁。
那个叫杜则成的男人,面相阴沉,思想固守,据说陆景商还是总裁时,两人就各种不对盘,陆景商几次都差点把他炒掉,而在陆景秋上台以后,他才得以出头,心里对陆景商的怀恨可谓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满怀忐忑对他说了这件事,且尽量把陆景商形容得如初生婴儿一般无害可怜,希望能打动他的恻隐之心。
不料那男人十指交握,皮笑肉不笑地道。
“落架凤凰不如鸡,他发迹于出生,现在没了出生,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听这话颇为刺耳,捏紧拳头,压低声音。
“没错,杜先生,我哥他确实和陆家没有关系了,但你不要忘了,我还是陆家的女儿,华寇,还是陆家的公司。”
我想抬出身份威胁他,没想到他嗤笑一声。
“陆小姐,可是据我所知,令姐和余夫人对你,似乎是深恶痛绝的,你觉得你这话对我,真的有威慑力吗?”
我当场噎住,我和陆景秋不合的事,整个公司似乎都知道,会有这种妄想,看来是我自讨没趣了。
既然如此,只能另想办法了……不知道弄几块布景板假装是华寇办公室这种方法可不可行?
我一面幻想,一面起身,正打算走出去,杜则成开口叫住了我。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杜则成转着手中的笔,玩味地打量着我,笑了笑。
“陆小姐,你从前在华寇的时候,我就非常欣赏你的才华,正好这里有个新项目,如果你愿意不要冠名权来做,我想你刚才说的事,我可以考虑。”
不要冠名权?
那就是给华寇的设计师当枪手了?好比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却要认别人做妈,跟着别人姓一样。
这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本该是最不能接受,也是最被鄙夷的事。
然而我却毅然点头。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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