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宋景明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方。

        虽然他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可从记忆片段里，他能感觉出自己求婚时那强烈的情感。

        还是说，他其实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她？所以才会在失忆后，对她如此厌恶……

        “是离婚了。”

        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那些令人厌烦的话语就这样朝她吐露。

        “我问问我前妻过得怎样，有问题吗？”宋景明淡淡道：“少自作多情了，毕竟三年没见，而且关于过去，我有话想问你。”

        卫妤只觉得好笑。

        她才回国一天，就能听到这么有意思的笑话。

        “反正你也不记得了，我们也离婚了，过去发生了什么，重要吗？”卫妤讥讽道：“那已经是过去了，你亲自说的，你的未来，和徐佳艺一起过就好了。”

        可是他想起来了。

        宋景明面上闪过一丝痛苦。

        若是没想起来也就罢了，那他就可以不用体会失去挚爱的滋味。

        想起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便越痛苦，对徐佳艺的感情也会随之减少。

        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

        卫妤已经没有耐心与他说下去了，打断道：“好了宋先生，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表演快到我了，我先走了。”

        背影优雅从容，好像多年前，在教室的走廊，她从舞蹈室出来的时候，模样也是这般自信迷人。

        宋景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糟了，好像又想起了一些。

        他希望记起，又不想记起……

        卫妤在幕后看着舞台的场景，一双眼睛审视般看着那位表演者的舞姿。

        干脆，刚柔相济，整体动作散乱，没有核心。

        倪瑞雪教过她，一曲舞蹈，若是没有灵魂，就是一件失败的作品，动作再华丽有力，也只是空架子。

        在练习时，卫妤经常以此标准审视自己，是否为了追求动作，而忽略了整体协调。

        一曲舞毕，掌声响亮。

        可以看出来，观众对这位表演者的舞蹈，还是很满意的。

        退场时，他与卫妤擦肩而过。

        是个男生，可卫妤也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屑。

        不屑吗？

        今天在场的人，又有多少是来看她笑话的？

        在聚光灯的点亮中，卫妤走上了舞台。

        她一出场，原本安静的剧情顿时响起了嘈杂声。

        卫妤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左右肯定不会是好话。

        “卫妤，她有那么厉害吗？竟然能来这里表演，我记得当年她出名还是因为她是时家小姐与……生的女儿。”

        “人家本来就有舞蹈天赋，当年因为结婚，没有继续事业，后来，不就回来了吗？”

        “那这一场表演，岂不是她的成名演出？”

        “是不是成名演出还不好说呢！万一演砸了，她这辈子也别想在海城再有起色，该灰溜溜地滚回海城吧。”

        音乐响起，卫妤闭上眼睛，随着音乐在舞台起舞。

        她今日的表演，是她最擅长的曲目，她有绝对的把握，表演出彩。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盯着舞台处，远处的观众看着大屏幕，看着她每一个动作，逐渐入了神。

        一片黑暗中，没有人知道，时老爷子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女子出神。

        似乎很久以前，他的女儿表演时，也是这种感觉，让他愉悦，放松。

        不是刻意的摆弄姿态，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

        舞曲终了，整个剧院掌声响彻。

        ……

        卫妤回家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明天打算约唐丽丽去逛街。

        她难得打开电视，正好播放当地的电视台频道。

        演出结束，有媒体进行实时播报。

        最终节目排名，只公示了前五，而她，排在第三。

        这无疑是对她三年努力的认可。

        手机上也马上弹出了唐丽丽发来的信息。

        “小妤，恭喜呀！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拿奖！”

        卫妤并未因排名第三有多高兴。

        她高兴，只是因为，这个结果，足够让时老爷子认可了吧。

        “这才哪到哪儿？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不能掉以轻心。”

        唐丽丽道：“你也别太累着自己，对了，我哥突然说要见你，你想见吗？”

        卫妤不止一次听她说起自家哥哥。

        虽说当年也见过，却没有问姓名。

        见一见，似乎也无妨。

        不过……

        “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他之前没说想见我？”

        对此，唐丽丽也觉得奇怪：“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和我哥看你的表演，我就提了一嘴，你是我同学，然后……他就说想见你。”

        这种情况下，除了商业上的来往，卫妤想不到其他。

        不过既然是同学的哥哥，也没有不见的道理。

        “那就见吧，看他的时间，我最近还没有安排。”

        她没有签任何一家公司，如今是“自由身”，可以自由报名参加表演，至于HW成员的身份，她也没有打算公布。

        很快，唐丽丽回了消息，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茶时间。

        看起来办事效率不错。

        当晚，卫妤睡前还看了一眼日历，猛地看到了一个数字，平静的心微微波动，又安定了下来。

        她的生日快到了。

        在国内，她还没有好好度过一个生日，国外三年，也只有方华和唐丽丽陪她庆祝。

        因为，她的生日，于她生母而言，是痛苦的。

        还好，她也没有那么在意这个生日。

        卫妤不知道的是，在时家，时酌正与时老爷子交谈。

        交谈的内容，自然是关于她的。

        “她的表现不错，应当通过了您的考验的。”

        时酌淡淡道：“目前多数人也将她与时家联系起来，让她回归，没问题吧？”

        “你觉得，我会如此轻易承认她？”时老爷子严肃道：“我时家的门槛什么时候那么低了？她只是在一场虚有热度的演出中崭露头角，能代表什么吗？她比得上你姐……”

        时老爷子忽然停住了。

        有关当年时家大小姐的事，于他自身本也是个禁忌。

        伤心事谁也不想提。

        时酌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要让小妤回时家，需要和阿姐一样优秀吗？”

        他觉得，卫妤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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