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碌了一夜，这些重案组物证科的警员，才结束了工作。

        然后，尸体送法医尸检，同时，准备连夜提审了贺远风。

        看着除了留下几人看守现场，剩下警车鱼贯而出之后，另一座大楼楼顶，贺总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忽然有些疲倦的说道：“小苏，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苏简站在贺总身后，低声说道：“贺总，您没有错，是远风太冲动了。”

        贺总叹息一声，放下望远镜，转身看向苏简：“远风如果……有你这么冷静，便好了。”

        苏简微微躬身，却没有说什么。

        贺总打量了苏简一番，而后，平静的说道：“这次，多亏你了。”

        苏简笑了笑：“远风之前是我的队友，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帮他。”

        贺总看着苏简：“于法呢？”

        苏简微微一愣，而后昂首说道：“于法，我们特战队出生入死，难道……”

        贺总淡淡说道：“对，没有特权。”

        苏简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片刻之后，她才淡淡说道：“贺总，那一枪是我开的，您将我交出去吧。不要让远风受苦。”

        贺总沉默片刻，看向苏简：“但这次任务特殊，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特战小队的成员。”

        苏简笑了笑：“他们应该都猜得到。”

        贺总淡淡说道：“猜得到，和真的知道，是两个概念。”

        而后，他又对苏简说道：“下次……不要让这样是事情发生。”

        苏简愣了片刻，而后低声说道：“是！”

        贺总叹了口气：“远风是感情太丰富，你是太过冷静，我也不知道，到底让你们两个，谁带队，会更好一些。”

        苏简却严肃的说道：“贺总，我们是军人，只会执行任务！”

        贺总却微微摇头：“我们……不是普通的军人。”

        苏简声音提高了几分：“贺总，但是您说过，慈不掌兵！一切，为了任务！”

        贺总的身躯，停滞了片刻，而后，他才淡淡说道：“不错……慈不掌兵。”

        他的身躯，似乎衰老了几分，对苏简说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

        而后，贺总便叹息一声，转身向楼梯走去。

        “贺总，您这是要？”苏简追过来问道。

        贺总略有几分疲倦的说道：“我去看看远风……以一个父亲的名义。”

        苏简望着贺总疲倦的身影，嘴角，却泛起一丝笑容来。

        ……

        贺远风在警局之中，极其配合。

        他将所有的过程，除了最初通知他的消息之外，一五一十的，全部讲了出来。

        甚至连所有的搏斗细节，都讲的清清楚楚。

        审问他的两名重案组警员，皱了皱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没想到，贺远风如此配合。

        而后，其中一人翻看了一下笔录，问道：“这么说来，死者蓄意报复，所以……盯上了你的……前女友？”

        贺远风淡淡点头，纠正道：“不是前女友，你可以认为，是暗恋对象。”

        “这个无所谓。”那名警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而后又问道：“但是，此地距离你们被抢劫的那个县城极远，就算对方当场逃脱之后，辨认出你们来自齐城，他有如何可以在如此短短的时间内，探明你和另一名受害人的关系？并且谋划这一切？这在时间上，明显不可能！”

        贺远风面对质疑，静静的说道：“这背后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测，应该有我或者楚楚的仇人，在幕后谋划。这个年轻人，应该只是他们找来的替罪羊。”

        这两名警员对视一眼，明显不太相信贺远风的说辞。

        “老李，这小子不太配合啊。”一名警员低声说道。

        另一名警员看着贺远风镇定的样子，淡淡说道：“你没看他档案么？前特种兵，心理素质应该极好。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一句不说。”

        这两名警员也有些无奈。

        虽然从现场看，贺远风确实有动手的痕迹。

        但最后死者的“大爆炸”，却无法辨别死因。

        也就是说，虽然贺远风的报警电话里自称他杀人了，但是从物证来看，特别是现场提取的第二颗狙击枪子弹来看，很难给贺远风按照故意杀人定罪。

        而贺远风到了警局之后，便再也不提他“杀人”这件事了。

        另一名警员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当初报警电话里说，你杀人了？”

        当警员正面提出这个问题时，贺远风没有闪躲，他平静的说道：“是的，当时我看到他没有动静，便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确认他是你杀死的？那后来的狙击枪子弹，又是怎么回事？”一名警员皱着眉头问道。贺远风的这个口供，明显没法用。因为这个时候，那个少年只是“疑似死亡”，而不是“确定死亡”。

        贺远风淡淡说道：“不确定是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当场检测他的生理状态。至于那两发狙击枪子弹，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许久之后，两名警员才疲倦的离开了审讯室，贺远风也被临时关押在监牢之中。

        几个科室的警员都汇聚到一起，商讨起案情来，十几个人交流了一番，都头痛起来。

        案件的重点，已经从杀人，转移到那把狙击枪上来。

        这可是共和国，多少年不发生一起枪击案！

        而且，还是消音狙击枪。因为案发现场，没有任何人听到枪声。

        虽然根据弹道，他们清晰的锁定了狙击手所在的大楼，但这除了证明这件事早有预谋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给贺远风定罪的线索。

        而女受害者那边，情况也很简单，现场残留的破损衣物遗迹她身上是抓痕，都确认了她是受害人。

        对于这个名叫“楚楚”的女受害人，提出的“见义勇为”的说法，警方也极为头疼。

        从现场看，确实有这个可能，但这名女受害人去医院检测的结果，却显示没有任何醉酒或者麻醉、昏迷的情况。

        而店主和另一名女受害人的同伴，则声称不再现场，临时有事外出。

        一团团的乱麻，让重案组的人都感觉到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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