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碰到江建国的脸颊，仿佛是想要靠着触觉记住他。

        一直在守着素芬到深夜，江意都没有去睡的打算。

        顾烨看着江意，心疼的伸出手将人搂进了怀里，让江意可以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

        但是江意的视线却一直放在素芬的身上。

        素芬一直在睡觉，清醒的时间几乎很少，也不吃东西，甚至连喝水都不喝。

        江意就这么看着，江念拉了拉她的袖子：“小意，今天要不我和大哥守着，你状态不太好，先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江意抬眼，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下意识地想要扯起一个笑，但是只是露出一个苦笑：“大姐，今天我来守着吧。”

        顾烨点头：“大姐，我会看着小意的，你们今晚上先去睡。”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建国起身，说道：“你们都去睡觉，我在这里看着。”

        江意想说什么，但是被江建国一个眼神拒绝了：“听到了吗？都回自己房间去，该睡觉的睡觉，明天该上班的上班，你妈不会有事儿的知道了吗？”

        “爸，你就让我--”

        “小顾，带着小意回房间。”

        江建国看了顾烨一眼，顾烨皱着眉：“爸，今晚上就让我们守着吧，看见妈好好地我们才放心。”

        江意的双眼通红，江念也好不到哪去，也同意顾烨的话：“对啊爸，就算是不让我们守着，我们也睡不着。”

        江建国本想着将他们赶出去，但是看着他们这么坚决的样子，还是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们就守着吧。”

        说着江建国出了房间，端了个凳子坐在外面。

        今晚上的温度有些低，江意在一旁坐着都觉得有点冷。

        感受到江意的小动作，顾烨起身去拿了一件衣服给江意披上。

        江意抬眼看了顾烨一眼：“烨哥，你要是困的话就去睡吧。”

        顾烨摇头：“没事儿，我陪你一起。”

        一直到凌晨，年年吵着要妈妈，江念才不得不去陪着年年睡觉。

        “爸，你要不要去睡觉？我和老三看着妈呢。”

        “你们去睡，我陪着你妈睡。”

        江建国起身，朝着握着素芬的手的江意开口：“老三，你去睡觉，我守着你妈呢。”

        江建国难得的好声好气的开口，江意守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但是看着床上躺着的素芬，还是有点不愿意。

        “我守着，有事儿就叫你们，快出去。”江建国让顾烨把江意拉起来，江意抿了抿唇。

        “爸，那有事儿你一定要叫我。”

        江建国点头：“知道。”

        江意出门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确认素芬还在呼吸之后才跨出门槛。

        “烨哥，你和大哥去睡吧，我和大姐睡一起，离妈他们的房间也近。”

        江意抬头，伸出手勾了勾顾烨的手指。

        顾烨点头，将江意身上披着的衣服拉了拉，晚上的温度有点低，他有点担心江意照亮。

        “好，你别太担心，妈会没事儿的。”

        江意还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是没有想到，一躺上床就有了睡意。

        江建国轻手轻脚的上床，素芬生病之后很怕冷，明明是夏天却盖着被子。

        他小心地将素芬的手握在手里，明明盖着被子，但是素芬的手却是冰冷的。

        将自己的手搓热了之后再握住，反复了几次，素芬手上的温度才算是高了一些。

        迷迷糊糊地睡着，江建国感受到身旁的人动了动，猛地睁眼。

        素芬眯着眼睛看自己，他这才放下心来：“想喝水还是饿了？”

        他的声音不大，生怕吵醒隔壁正在睡觉的孩子。

        但是又怕素芬听不见，所以凑到她的耳边说的。

        素芬没有吭声，江建国啧了一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翻个身？”

        素芬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江建国，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很久没有喝水，素芬的嗓音有点沙哑。

        “你......照顾，好，孩子......”

        “孩子都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你担心啥？”江建国皱眉，装作生气地瞪了一眼素芬：“知道你担心江树和江焕，等你好了之后再想，现在想不想吃东西？”

        素芬嘴角勾起一个笑：“不......”

        “那就好好睡觉，明天有精神了就带你出去走走。”江建国凑上前：“中不中？”

        但是素芬却摇头。

        “我......”

        江建国凑上前去听，素芬的声音沙哑的根即将漏完气的风箱。

        “你咋了？”

        素芬：“......我，走......”

        “走了......”

        江建国正想着说什么，手中握着的一双手就垂了下去。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江建国将人抱着，轻声地在素芬的耳边喊她的名字。

        江意是被热醒的。

        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噩梦，惊醒之后，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下意识地转头，从窗口看见素芬的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江念抱着年年还在睡觉，感受到江意下床的动作也醒了。

        江意轻声的问道：“大姐，是我吵醒你了吗？”

        江念也小声的回答：“没有，做噩梦了。”

        “你也做噩梦了？”江意听见这里，又想到素芬的房间灯是亮着的，忙穿着鞋出门。

        素芬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江建国坐在一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爸，你咋下床了？”

        江意进来，一边问道一边伸出手去摸素芬的手。

        冰冷的触感让江意说不出话。

        或许只是因为天气太冷了。

        但是现在是夏天。

        也可能是因为被子不够厚。

        但是为什么素芬没有呼吸了。

        江意伸出手，越是靠近素芬，越是颤抖。

        周围太安静了。

        静得好像江意只能感受到自己胸膛的心跳声。

        “妈！”

        江意不敢相信，跪在地上抱着素芬。

        或许是素芬睡得太沉，但是江意不敢将她拍醒，只能一边哭着一边喊妈。

        江念听见江意的声音，进了屋就看见跪在地上哭着的江意。

        江念上前，素芬早就没有呼吸了。

        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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