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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八年情人节文案第311章 是我不好

第311章 是我不好

        路遇被抬出来时,几个男人,围上去。

        萧少白满脸悲戚,跟着担架,“路少,路少……你就这样,走了么?宝宝们会想你的啊。”

        徐子舟除了悲痛,习惯性吸了吸鼻子。职业病灵敏,让他闻到了血腥味,不由警惕打量路遇全身上下。

        李呈扬也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迟郁寒敛住深浓的悲伤,黑如夜的眸子暗沉沉,幽深无比。

        他没围上去,看担架上的路遇。

        他已走,再多悲伤,亦无用。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两个孩子走了出来,蓝浔还没出来。

        她还在浪漫的座椅里悲痛地坐着,深深自责,为什么要陪路遇来听歌剧?

        假如今天没有来听歌剧,是不是他就不会死?是不是他就还能够再多活几年?

        方才医院来电,院方检查路遇的身体,发现他的皮肤上有多处伤痕,尤其是脚部许多道口子,是利器所划伤。最近一道新创伤,是24小时以内,动脉断裂……

        而蓝浔所坐的地方,脚下有一小滩血。

        路遇在她的怀里,血滴滴嗒的流下来,她竟然没有察觉。直到他死在她怀里,医护人员来把他抬走。

        以前,路遇精神不正常的时候,会自虐,会轻生……这段时间,他的衰老速度在加速,味觉在渐渐消失,对痛感也迟钝……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的。

        也许他早就在酝酿着这样的死亡,早就在计划,让自己的死,死在今天,死在剧院。

        难怪他说,买好了明天去天堂的票。

        难怪他那么期待,要和她来听歌剧。

        难怪他近期,看起来正常多了,不闹情绪,不发脾气。温和多了,甚至比没有生病之前还要温和。

        连看到她和迟郁寒半夜约会回来,不像以往歇斯底里,暴躁发狂,眼中满是柔和,竟然还带了一丝祝福?

        那是因为,他对生活充满失望,不抱希望,心不再热烈,默默地给自己安排了一条死路。

        蓝浔自责,早就发现到路遇的异常,却没有去关心他,给予他更多的关注。

        她在内疚,但她不知。

        其实路遇很早很早就想走了,可一直舍不得这个世界。

        他不舍,又担心。

        对蓝浔万分不舍,对她和孩子的安全万分担心。还有,对迟老爷子想要吞并路氏的野心,万分焦虑。

        心里有牵绊,也会走得不安心。

        人已病入膏肓,却还硬撑着,一直撑到迟郁寒扳倒父亲,成为迟氏的第一把手。

        一直撑到迟郁寒的强大,足以护蓝浔周全。

        他才终于放心,选择这个日子走了。

        因为知道,只有他走了,蓝浔和迟郁寒才能够在一起。因为他的存在,他们俩很不方便,他也很难熬。

        熬不过去,何必再熬,毫无意义的熬?他已不是健康人,也恢复不了健康。

        衰老的过程很可怕,皮肤松弛干枯,脸庞布满皱纹,颧骨突出,眼眶深陷,眼神浑浊,视野不清,记忆也会丧失。

        只要一想到自己会一点一点的苍老,看着自己苍老到吓人,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他就崩溃。

        路遇曾在无数个夜晚,坐在床头掩面哭泣,他接受不了那样的死亡,干枯,骨瘦如柴,像枯老的树……

        他不敢去想,也没勇气去面对,更不想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留下最丑陋的自己。

        与其那样毫无尊严的活着,不如早点选择离开。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方式,送自己上路。

        虽也不体面,但却避免了他所担心的,他所害怕的,年纪轻轻却苍老到吓人……

        他倒是走了,轻松,解脱了。

        蓝浔却陷入了自责内疚,无法原谅自己。

        她把脸埋入双手,哭到不能自已。

        那外边,北风呼呼吹。

        李呈扬担心地望着剧院门口,严肃地说,“感觉不好。”

        徐子舟扶着眼镜,点头,“很不好。”

        萧少白也发现不对劲,“迟少,蓝浔还没出来?”

        迟郁寒没说话,紧抿着唇。

        李呈扬他们一伙人,见老大情绪低落,唯恐殃及,便先一步离开此地。

        迟郁寒伫立在冷冷风中,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蓝浔从剧院里面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他大步迈过去,伸手抓住她的手,眼神充满担心,急切的语气,“浔浔,浔浔,你别伤心,别难过……”

        蓝浔抬起双眸,目光无神,神情略有恍惚和疲惫,“我想静静,你让我静静。”

        迟郁寒一把抱住她的肩,心急如焚的安慰,“我也想静静,我们一起静静。”

        “阿寒,他死了……”蓝浔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双手抓着他两只胳膊。

        哭得红红的眼睛,泪水又流了下来,“他是自杀,他是割脚腕……我离他那么近,我都没发现他的异常……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迟郁寒一怔,对路遇的轻生,感到惋惜,对蓝浔的自责感到痛心,“听着,浔浔,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为此事自责内疚。”

        “不,我很自责,很内疚。我无法做到,他的死亡,跟自己无关,没有责任。”

        蓝浔摇头,眼中溢满痛苦的泪,深深刺痛了迟郁寒的心,“我不该答应他,不该来听歌剧……不该许他美好的愿望。”

        迟郁寒最担心的来了,蓝浔的心理状况,非常糟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去劝导她,宽慰她。只帮她擦眼泪,不住擦泪。

        看着她的泪,成串掉落,他心痛不已。恨自己没有特异功能,恨自己不是远古上神,恨自己没能力,让她不落泪。

        甚至连安慰她都不会,如此拙嘴笨舌,“浔浔,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

        我和你一样,也很伤心,很难过……人死不能复生,接受他的选择,接受他的死亡,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具有意义的。死去的人难再话,活着的人还要活。

        你想想婷婷,还有杉杉,那么可爱聪明的孩子们。你伤心难过,他们也很伤心难过的啊……浔浔,不许再哭了。”

        迟郁寒边沙哑着声劝,边帮她擦拭脸庞的泪,手心湿漉漉一片,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蓝浔想到孩子们,想到路遇的托付,终于止住了纷飞的眼泪。

        路遇说,“等我走后,让杉杉尝试,叫迟少为迟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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