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贺大夫寻了过来,惊喜道,“苏大人原来您在这里,我们好顿找,不过苏大人你蹲在角落里做什么?”
苏画蹲了好一会了。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走累了休息一会,第一批隔离结束的人情况如何?”
提起这个,贺大夫便喜出望外,“多亏了苏大人提出的隔离营,也多亏了苏大人的神药,第一批隔离者分两种,一种未染病隔离自是不说,另一种确定染病者,服药后也逐渐有了康复的迹象。”
苏画点头,“死的人多吗?”
提起死亡人数,贺大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后叹了口气,“十之有二。”
换句话说,哪怕隔离又用药,还是又百分之二十的人死亡。
苏画看向井井有条的隔离营,幽幽叹了口气,“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只希望死者投胎到几千年后,医疗先进的年代吧。”
贺大夫自然不懂几千年后医疗怎么就先进了,道,“大人,天色不早,我们是否要回城?”
苏画点头,“回。”不回干什么?在这怄气?
来到隔离营的大门,却见蓉城城门就在几十米外的地方,城外城内,俨然地狱和天堂。
已隔离结束的人排好队,在官兵们的看护下排成两行向城内而去。
苏画看着长长的队伍,幽幽道,“为什么他们想进城?城内也没有自由、城内也要隔离,不是吗?”
一旁的贺大夫笑道,“因为那是家,家里有家人。”
“家?家人?”苏画的记忆却飘回了现代。
她没有家和家人,哪怕穿越后碰见了魏氏,也没有那种让她眷恋的感觉。
苏画歪着头,“无法理解。”
贺大夫笑容慈祥,“因为苏大人年纪尚轻,还没碰见那名女子。”
“女子?”
“是啊,古人云,男子似浪子似游子,唯有成家方能安定,是以先成家后立业。家中若没有那名女子在,男子便如同浮游。”
苏画还第一次听见这个学说,觉得很是新鲜,“那名女子指的是母亲还是妻子?”
“幼时依赖母亲,成年依赖妻子。”
“照你这么说,男子无论老少都得靠着女子?会不会太软弱废物了?”
贺大夫见苏画那愣头青的少年模样,哈哈笑着摇头,“小人言尽于此,苏大人只肖记住便好,到了年纪,大人自会明白。”
“……”苏画。
在贺大夫的哑谜中,苏画骑着马回了蓉城。
……
夜晚。
寂静。
闲来无事,苏画翻着贺大夫送的医学古籍,想了解下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突然听见窗外一阵响动。
先是敲门声,之后门丁跑去开门,当打开门看见门外之人时吓了一跳,急忙跪地问安,管家听见门丁的称呼也急忙跑了出来。
“小人见过二皇子殿下,殿下可用过晚膳?小人没想到这么晚殿下回来,并未准备,小人让厨子准备?”
“嗯,简单弄些就好。”二皇子随口答道,“苏画睡了吗?”
管家道,“回殿下的话,苏大人好像还未睡下,刚刚小人经过时看着苏大人灯还亮着。”
二皇子了然,“去问问她饿不饿,饿了一起用膳,”声音顿了一下,“不用,我自己去问。”
“……是,殿下。”管家心中再次感慨苏大人受宠,便匆匆去叫厨子起身了。
人家二皇子说可以随便弄些吃食,他们当下人的难不成还真敢糊弄?
行宫很小,加之夜晚寂静,前院说话后院便也能听见。
苏画冷着眼把书扣上,之后起身出了房门,正好与二皇子碰头。
苏画皮笑肉不笑,“呦,这么晚还跑回来,难不成二皇子殿下是孤枕难眠了?”
说完这话,苏画一愣,她原本的意思是——四个美人不在,二皇子睡不到美人孤枕难眠所以大半夜跑回来。但想归这么想,说出来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好在二皇子并未意识到,只是不悦地皱着眉,“回家睡觉有什么不对吗?”
苏画侧过脸,不让对方看见自己因说错话而微微脸红,“这里是你家?拜托,这里不是你家,说是行宫,实际上就是个高级的客栈而已。”
“什么客栈?行宫就是行宫,是本皇子在蓉城暂住的地方,有什么不对?”
“呵呵,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回家睡觉?你五六天才回来一次,难不成在隔离营不睡?”
“不睡。”
“我不信。”
“你可以问问卫兵。”
“……”
苏画突然想起,二皇子是说不睡就不睡的狠人,“你……这么玩命的熬夜,不怕猝死吗?”
“不怕。”
“不怕秃顶吗?”
“???”
苏画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许多,很耐心地解释起来,“你们有不少中年大臣都秃顶吧?平日里梳着头发看不出来,回家摘了发冠秃成一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熬夜时大脑得不到休息,头部毛细血管收缩紧张,熬夜人的头皮在显微镜下赤红赤红,这样会刺激毛囊炎症以至于毛囊坏死最后秃顶,”苏画一边笑吟吟地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向二皇子的头顶,“怎么样,怕不怕?”
“……”二皇子。
见二皇子吃瘪,苏画心情更好,“来和我一起唱: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因为男性雄激素的原因,秃顶几率比女性大很多,不过你不用害怕,秃顶不是全秃,周围头发还是有的,白天把旁边头发拢一拢梳入发冠,外人看不出来。就可惜了你的夫人,白天看着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夫君,晚上是个秃顶大叔真是倒胃口,啧啧,不过吹了蜡烛都一样啦。”
“闭嘴!”二皇子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苏画耸肩,“虽然我这话难听,但句句肺腑,如果你不想秃顶,我劝你每天晚上都要睡觉。”
虽然熬了六天,但二皇子不觉得如何,倒是看见苏画,头便疼得厉害。
他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不是我不想睡,是隔离营和蓉城往来浪费时间,所以干脆不回来。”
“不回来也可以睡觉吧?我看你隔离营不是有房间?”
“只有回来,才能安心睡下。”
苏画刚要嘲讽,却突然想起白日里贺大夫说的话——男人就像浮萍,唯有女人才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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