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且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

        自成亲以来，媳妇儿不喜欢吃的肥肉，会夹给他，咬了一口觉得太辣的荷包辣椒，也会夹给他，他也不嫌弃，捡起来张嘴就吃了。

        把剩下的包子包起来，很是狗腿地问道：“媳妇儿，你吃了个包子，身上也有了些力气，要不咱再接着逛逛，看看可还有啥想吃的，咱买了一并带回去……”

        方雨桐点点头，表扬道：“陆文且，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嘛。”

        “那不是应该的嘛！你怀娃子那么辛苦，你男人若是连这点儿都做不到，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是不是男人你自个儿不知道？”

        旁边刚好经过一个熟人，正好听到他这话，顿时觉得好笑不已，停下脚步，截过他的话头问道：“姓陆的，话说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自个儿阉了？变成了个不男不女的？”

        陆文且一愣，扭头一看，发现是他，收着力道的一脚就踹了过去，“你小子找揍是吧？看老子咋收拾你！”

        那人灵巧躲开，一脸贱兮兮地怪声叫道：“嫂子，快管管你家男人……哦不，他已经不是你家男人了，变成你家女人了，啊哈哈哈哈……”

        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着跑出去老远。

        后面还跟着三五个衣着普通的年轻小子，呼啦啦地追了过去，嘴里叫着“小少爷，小少爷……”

        看样子像是小厮。

        陆文且追了他们好几步，不放心把媳妇儿一人丢在这里，扬声发着狠话道：“你小子给我等着，若被我抓住，不喊三声爷爷，这事儿没完！”

        方雨桐难得见他跳脚的样儿，嘴角轻轻翘起，忍着笑意问道：“这人谁呀？咋这么欠呢！”

        “他呀！城里有名的纨绔公子，一天到晚在街上瞎混。”

        陆文且解释道：“听说两个月前，脚趾头都被他媳妇儿剁了三根，没想到还是没能把他关住。”

        “这不又跑出来了，想来是脚趾头的断口好全乎了……”

        方雨桐大惊，“剁了三根脚趾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就在赌坊门口剁的，听说原本是要剁他手指头的，他哭爹喊娘地求饶了老半天，总算把他媳妇儿那颗坚硬的心叫软了，改成了剁脚趾头，血都飙到了赌坊的门框上，现在说不准还没消掉呢！”

        陆文且幸灾乐祸道：“那间赌坊离这边不远，媳妇儿，要不我这就扶你过去看看？”

        方雨桐摇摇头，“赌坊？那还是算了。”

        她肚子里还怀着娃子，那边打打杀杀乌烟瘴气的，别再一个不小心碰上一场，肚子里的娃再遭了殃……

        再说了，赌坊可不是啥好地方，就算没有打打杀杀的事儿，她也不感兴趣。

        末了，还加了一句，“陆文且，那种地方，你可不许去！小心我肚里的娃子有样学样。”

        陆文且举手发誓，“我这辈子不进都行！若是……”

        “好啦好啦！不去就成了，刚有了娃子，这种话还是少说几句……”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见媳妇儿面露疲态，陆文且就领着她回去了。

        “主子爷，夫人她没啥事儿吧？”

        牛妈还在铺子里守着，远远看到他们这俩主子，就赶紧上前，关心地问道。

        陆文且看她对媳妇儿上心，心里倍感欣慰，难得耐心道：“没啥事儿，这段时间，你好生照顾夫人，一会儿我把该忌口的都告诉你，往后不该买的菜，往后都别买了。”

        “是。”

        牛妈犹豫地伸了伸手，想帮着扶一把，又怕扰了他们两口子的温情时光。

        好在陆文且适时开口道：“你在这儿看着铺子就行。”

        “是！”

        大松了一口气的牛妈，老老实实地回到铺子里。

        陆文且把媳妇儿扶进房里，帮着她脱了鞋，说道：“快躺下盖好被子，我去给你弄个牛皮水袋来，看你这手和脚，冷得很……”

        方雨桐一句话都懒得说，听话顺从地上了床。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热意的水袋，放到了她的脚底心，手也被男人宽大的掌心包裹住……

        陆文且忍了忍，提议道：“你刚有了娃子，等阿奶头七那天，我一个人去就成，你就别来回奔波了……”

        “看情况吧，若我还是这样吃不下浑身没力气，那就听你的……”

        方雨桐垂下眸子，“若是我好起来了，能吃能睡还有精神，我还是想回去一趟，反正路上也是坐马车。”

        她心里有底，自己手脚是冰凉了些，但再有两天，清空的玉葫芦就该满了，把玉露喝下去，她定能好上很多。

        陆文且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好，到时咱们在马车里铺一床厚厚的棉被，你坐在棉被上，暖和不说，也没那么颠簸。”

        一边说，一边脱了外裳，自个儿也钻进了被窝。

        他身上火气足，这寒冬腊月的天儿，替媳妇儿暖被窝，最合适不过。

        方雨桐推了推他，“我是真的困了，经不住你的闹腾……”

        “不闹腾不闹腾……”

        陆文且连连保证，“你说你都虚弱成这样了，我还闹腾，那还是人吗？”

        方雨桐憋笑道：“这话，可千万别叫刚才那纨绔公子听到……”

        陆文且惩罚性地在她屁股上轻拍几下，“他可不是啥好东西，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把别人当人看，贵宾楼就是他们家开的，听说家里娇妻美妾一大堆，你可得离他远着些……”

        后者在他腰间回拧了一把，一脸嗔意道：“陆文且！你说这话，是怕我出去勾搭男人吗？”

        “你莫不是忘了，我肚里还揣着你的娃呢。”

        男人顿时就老实了，在她后背轻揉了几下，哄着说道：“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跟你提个醒儿……”

        两人聊了几句，被窝也慢慢暖和起来了，方雨桐困意来袭，不一会儿就眼皮沉重起来。

        这是他们的头一个娃子，陆文且自然重视。

        方雨桐这个美貌媳妇儿又深得他心，她一睡着，陆文且就出了房，来到牛妈面前。

        难得的好语气问道：“记得你曾生养过一儿一女，话说你当初刚揣上娃子时，都想吃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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