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湖酒店时,已是酉时三刻了。
朱贵和杨林早早就迎了出来,朱贵便招呼众人先进店小歇,又奉上糕点茶水。
然后他叫人按市价,将吕方带来的寻常药材都采买了,同样招呼伙计店小二前后殷勤照顾。
王伦看到众人都已经落座,笑着说:
“且先吃些糕点垫一垫,待会儿坐船,若此时用饭,只怕有人要颠出来!等咱们回家,厅中已经摆好酒宴,咱们大伙儿一醉方休!”
张三李四带着一群泼皮欢呼嚎叫,很是捧场。
歇了一会儿,朱贵在王伦耳边说了句话,王伦复又笑着说:
“大船已到,咱们上船,回家!”
看到吕方一行人不曾离开,便走过来,说:
“吕方兄弟,可愿随我等上山?”
吕方站起身来:“有甚么怕的?”
等上得大船,慢慢划出码头,朝漆黑里的水泊而去时,吕方突然又一阵后悔。但他一咬牙,来都来了,还能怎地?
山寨码头前,又是灯火通明,留守的几个头领都翘首以盼。
他们听说王伦这一次出行,又招揽了几个好汉,都想早见上一见,等众人下了船,王伦居中互相介绍了一番,说:
“且去聚义厅,上酒开宴!”
杜迁和宋万邀着卞祥,笑着说:“卞祥哥哥到来,山寨就是三个长人了!”卞祥左右看一眼,哈哈大笑。
阮小二邀着焦挺,不住打量,说:“兄弟果然一副角抵的好皮囊!”
阮小七却引着广惠和尚走,说:“大师与寨主哥哥是如何相识的?”
王伦看林冲小心扶着自家娘子,就笑着说:“鲁大师,这边请!”
朱贵与杨林已经相熟,就在后面笑吟吟地陪着张老教头,彭大则拉着张三、李四,招呼一班泼皮,一路上自豪地介绍着山寨的情况。
吕方一行人见没人招呼,立在那里有些尴尬,王伦却在前面喊:“吕方兄弟,快来!”
朱贵是个精细的人,当即拉着吕方,说:“吕方兄弟,请!”
吕方心下稍安,却见王伦立在那里等自己,便急走了两步。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进了聚义厅,各自落座,林冲将娘子和丫鬟锦儿送至后山住处,这才匆匆赶来。
阮小五也稍后赶来,王伦叫他请老娘去陪林娘子说话,故而来得晚了。
要说这阮氏三雄有个好母亲,这老娘也知道三个儿子,总不能一碗水端平,也知晓小时候冷落了自家老二,故而就偏偏跟着阮小五一起住。
王伦举起酒碗,说:
“此番下山,天教王某有缘,遇到杨林、卞祥、焦挺三位兄弟,都来入伙;又有鲁智深大师、广惠大师、吕方兄弟三位豪杰来寨中小住,果然这聚义厅都比往日亮堂了许多!”
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鲁智深从南湖酒店走到聚义厅,见山寨原本这些头领,个个不凡,又看林冲气色极好,便知道这一班都是好汉,心中就有了计较。
他站起身来,说:“王伦哥哥,洒家久在江湖,似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如今林教头在此,又有许多豪杰,若不嫌弃,教我入伙如何?”
王伦说到:“小可有心,只是不知大师心思。大师既有此意,当在这厅中再设一把交椅!”
鲁智深当即下拜:“蒙寨主不弃,智深见过哥哥!”
王伦将他搀扶起,众人都来道贺。唯独广惠和尚说:“鲁大师既入伙,洒家却还要观望一二!”
王伦知他性情直爽,也不介意,只是笑着说:“广惠大师入伙不入伙,我梁山都欢迎之至!大师便是住在这山中一辈子不入伙,王伦也愿意!”
广惠和尚大笑了起来:“若我能在山中住一月不入伙,那岂不是眼瞎了么?”
有他在前面打话,吕方放下心来,心想这却不需要逼着我直接入伙了罢?但是看众人都围着鲁智深贺喜,心里又不是滋味儿。
酒过三巡,王伦便挨个敬了过来,到吕方这一桌时,他笑着说:
“几位兄弟且安心,小住几日后,若想要回潭州老家,王某有路资盘缠奉上;若是想要多住几日,那就一起过个春节。若想继续做买卖,王某也可以给你们入些资!”
吕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端着酒碗,一饮而尽。
有了王伦带头,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众好汉端着酒,互相来敬,拉着说话,好不热闹。
张三李四与王伦碰了一碗酒,复又对着赶来的王伦亲卫们吹嘘,当初是如何整治那高衙内的,说得眉飞色舞。
他们这些人,虽无好大本事,但久在街头厮混,练就一张嘴皮子,将彭大下属的这些亲卫听得如痴如醉。
酒喝到最后,林冲压抑担心许久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只拉着鲁智深痛饮,然后大哭了一场。
有还醒着的好汉也不嘲笑,都知道这人也忒苦了!
吕方却心想:我不过是失了些钱财,就仿佛失魂落魄一般怨天尤人;这林教头被高俅父子害得差点儿家破人亡,相比之下,我这点儿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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