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黄钺、史进三个,奉了命令,先行下山,混入高唐州内,于是他们或扮作商队,或扮作行人,或扮作小贩,从南、东两门依次混入。
只等了两日,梁山大军就兵临高唐州,高廉就吩咐官员强征百姓为民夫,来往搬运、做饭、浆洗等。
史进是个心思活跃的人,便找到了孙安,建议冒充城中百姓,混上城墙,混入军营,也查探一番虚实,孙安便同意了。
于是史进便带领了二十多个亲信士卒,混到了人群中,负责往城墙上搬运滚石、巨木、箭矢等,将南城这里的一段城墙摸熟了。
他趁搬运箭矢上墙的功夫,趴在女儿墙那里向外望,看到两军混战,心里就多了几分焦急。身后就有官兵在那里呵斥催促,史进只得跟随民夫离开。
他和两个亲信扛了一段巨木上城墙来,看到有百姓疲惫,坐在墙角歇息,那些官兵都被城外战事给吸引了,也没人去个管,便也坐在那里休息,反身偷偷往下张望。
恰看到高廉被军官簇拥着后撤,后面梁山骑兵紧紧追来,史进也胆大,暗想这却是好机会了!
左右一看,有七八个亲信士卒不远不近地坐在那里,便使了个眼色,悄悄向望楼那里走去。
城头有一个军官,刚命令士兵鸣金,看到高廉的马儿跑得近了,就大喊:“准备拉起吊桥!”
史进和两个同伴悄悄靠近,猛地扑了过去,顿时将这军官和身边两个士卒扑倒在地,旁边的士兵听到动静,就要来帮忙,却被其余的几个亲信架住。
史进早已经抽刀在手,一刀将那军官砍了,三人都得了武器,就此帮忙,砍翻了五六个士兵,于是这些亲信各持长矛、腰刀,提了盾,结为小阵,就守在了望楼门口。
史进抽空探头一看,高廉已经奔入城楼,有军官边逃边在马上大呼:“快扯起吊桥!”
邓飞追得最快,眼看吊桥缓缓拉起,一群溃兵围在前面哀求,城头又胡乱放了些箭,便抽出铁链,来回抽打,将溃兵驱散,飞出铁链,就将刚刚升起的吊桥绳索缠住。
但他一个人的力气,如何比得过望楼里的绞索转盘,史进见了,便直奔望楼而去,他身后跟来三四个亲信,其他亲信就紧紧守在门口。
史进钻进望楼,便看见七八个民夫在那里绞动转盘,欲将吊桥升起,大吼一声,沿着木梯向下走了数步,就翻身一跃,跳入了人群。
他持着刀胡乱砍去,顿时就将民夫们吓的丢了绳索,放开转盘,四散逃去,有几个守卫的士兵就要来阻拦,却被跟来的亲信拦住。
史进驱散了民夫,左右看一眼,便狠狠地朝一股手臂粗细的绳索砍去,连砍了三根,听见外面砰地一声巨响,忙朝墙上一个小观察孔看去,恰看到邓飞跌了一跤,顿时放下心来,转身加入了战团。
孙安和黄钺那里,看到半空绿色号箭炸开,顿时发一声喊,就从南门里面两侧的小巷子涌了出来。
他们皆以红巾抹额,推出来三四十辆独轮江州车,又四五辆平头车,上面都是麻袋,装满了泥土,横七竖八地摆放在了街道上,顿时将那路堵死了。
一百来个精壮汉子,各持朴刀、短棍、哨棒、短刃,便朝着城门冲杀而来。
薛元辉牵着高廉的马儿撤回城门洞,恰看到孙安那里将道路堵塞,顿时大怒,舞了双刀,拍马冲来,大吼:“贼子安敢如此?”
孙安手里只有一柄扣了木杆的朴刀,看到薛元辉冲来,他也不慌不忙,立在那里,待薛元辉冲得近了,双刀斜斜砍来,只是一弯腰,却将朴刀横在马前。
那马儿的左前腿顿时被斩断,向前奔了两步,就此前扑,哀鸣着滑行了数步,撞在了一辆江州车前,薛元辉也是倒霉,被甩飞了出去,恰一头撞在另一辆江州车上,直接扭断了脖子,一声不吭,摆出了个怪异的姿势来。
高廉顿时大惊,却看到已经有三五十个裹了红头巾的汉子,已经杀上了城头,身后又传来杨志的高喊:“高廉贼子,休走,拿命来!”
他一咬牙,便抽出宝剑,双腿一夹,嚎叫一般地朝孙安扑了过来,只他如何是孙安的敌手?交手只一合,宝剑就被孙安以朴刀拍飞,刚勒住马,就有一个梁山士卒跳起飞扑,将他从马上扑了下来。
黄钺那边,已经领人死死抵住城内的守军,杨志骑马赶来,浑身是血,看了孙安一眼,点了点头,便自去支援黄钺了。
后面邓飞骑着马赶来,跳下马来,将武器和马匹让给孙安,龇牙咧嘴地说:“小弟方才阻拦吊桥,跌了一跤,且让俺少歇,却不是偷懒!”
孙安看他同样浑身是血,沾染了许多尘土,便说:“兄弟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也不客套,便骑了马,持了枪,也去支援黄钺。邓飞便慢慢斜靠着一辆江州车坐下,扯开皮甲,往后背一摸,满手是血,想起方才与吊桥角力,却跌了一跤,只觉后背疼痛,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地上多了个溃兵遗失丢弃的铁骨朵。
幸好只是铁骨朵,却不是一柄倒立的短刃,邓飞很会自我安慰,便胡乱扯裂了衣衫,胡乱在后背前心一缠,看到一个裹了红头巾的汉子,腿上中了一刀,被同伴抬到后面。
他便站起身来,说:“兄弟,俺是邓飞,把你的刀给我。”他的武器都交给了孙安,那条铁链还缠在吊桥的绳索上,现在是赤手空拳。
那汉子是孙安的部下,看了一看,认得是邓飞头领,便将朴刀递了过去,邓飞接过朴刀,就向城墙上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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