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湖北路的江陵府,童贯带领的大军,已经与王庆开始了激战。
王庆按照李助的建议,先占江陵府,次后西去,攻打峡、归二州,却只将长江北岸的几个县给占据了,又在复州那里夺了两个县城。
这里是长江与汉水的交汇处,水网众多,王庆又听从了李助的劝说,在江陵府调派重兵。
江陵县城有南北两座城池,北城是州治所在,南城则是东汉末年关羽驻守此地时修建的新城,后来东晋桓温入主荆州时,又增修了一番。
李助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复州不能保,就凭借两座坚城死守,有长江和汉水在,运粮运兵都十分方便,坚守个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的。
打江陵府,自然少不得水军,大宋朝水军营号名目众多,童贯便上奏请求抽调淮南西路、江南西路的水军诸营,于是拥兵号称十五万。
登州,王伦则在接见两个人。
第一个是沂水县都头李云,先前王伦有意征东将军府刑曹巡检司司署的人选,就派朱富写信邀请,但李云犹豫再三,并没有答应。
李云外号“青眼虎”,是因为他的眼珠颜色不似华夏汉人的黑色或者黄褐色,而是略微发青绿,这却是因为他祖上是番人,是从辽国逃到大宋的。
王伦看着李云,这人除了眼睛的颜色,与汉人相貌并无二致,也留着一部粗豪的胡须,看上去一脸正气。
李云现在心里其实很尴尬的,沂水县向梁山投降后,他就打算舍了县衙都头一职,做些小买卖,或者干脆回家种田为生。
但已经调到齐州任职的朱富却亲自来拜访,将他请到了登州。
李云在本县的官声还不错,刚正不阿,王伦邀着雷横,与他交谈了一番后,雷横便朝王伦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这人是有真本事的。
一县的都头,主管抓捕强盗罪犯、缉拿走私,并协助县尉巡视县城,维护治安。李云对刑侦方面很有经验,这却算是他的家传学问了。
王伦便说道:“李都头,朱富兄弟数次举荐你,说你是个有本事的。此番既然前来登州,就暂且跟随雷横,在刑曹巡检司任个副手,如何?”
李云自然不会摆谱,连忙起身拱手说:“都听将军吩咐!”
见过了李云,王伦见的第二个人,却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赛仁贵”郭盛。
郭盛是成都府路嘉州人士,因为夔州路南面的思州产水银,他就与一伙同乡做起了水银北运的买卖。
那时恰逢着梁山第一次被高俅派兵攻打,郭盛便没有往河北两路贸易,而是转道去了河东路。等到梁山攻州占县后,仍旧对外贸易不断,郭盛胆子也大,干脆装了十多辆马车,从郓州方向入境,要与梁山贸易。
水银主要是中医用于皮肤病的治疗,又因为赵官家崇信道教,许多道士炼丹也会用一些,故而他的生意做得还不错。
郭盛第一次来郓州贸易,沿途只是盘查的紧,梁山设的哨卡,一州只收一次过路费,交易的价格也还算公道,故而郭盛很是欢喜,就打算再去运了水银来卖。
哪知他出了郓州,回到朝廷管辖的濮州,被一伙州兵拦住,非说他们私通贼寇,郭盛知道是什么意思,掏了钱行贿,但那些州兵听他们口音不是北地人,变本加厉,就来明抢。
郭盛自然不情愿,争论之下,从言语冲突上升为肢体动作,一个同伴被一个官兵打伤,郭盛一怒之下,将那官兵也殴伤在地,就此变为一场混战。
手中只有几杆朴刀、十多条棍棒,郭盛一行人竟将官兵打着抱头鼠窜。既然打了官兵,西向已是不能,一群人一商议,干脆回头前来投奔了梁山。
郭盛投的,恰是杨志的驻地,杨志将名单上报兵曹,再转到王伦这里,王伦一看,姓名、籍贯都对的上号,便行文将郭盛调到了登州。
“你会使何兵器?”
看着王伦微笑着发问,郭盛浑然不惧,拱手说:“将军,我会使方天画戟。”王伦便看向了吕方,吕方就拿过一杆画戟,抛给了郭盛。
郭盛明白意思,当即下场,在厅外演练了一番。吕方一看,恰如当年自己初入梁山时,一模一样的花样手法。
便问:“兄弟,你这戟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我那乡中,有一位秦凤路退下的老兵,我是向他学来的军中本事。怎地,你要下场与我斗一场?”
王伦听了,便怀疑吕方和郭盛的师父,是不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不过他又想起徐宁曾经说过的一些禁军中的趣闻,说不定还真的是西军某个官员将领,编练了一套花里胡哨的戟法,只用来表演给上官们看的。
吕方一听郭盛邀战,顿时笑了起来了,也提了画戟,说:“恰好,我也善使画戟,就与你切磋一二。”
两人就在厅前场地摆了架势,也不骑马,只用步战。交手十余合,吕方的画戟就已经架在了郭盛的脖子上,郭盛顿时表现得像是一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
“你这基本功夫也还算扎实,唯独招式太花,上不得战场!”吕方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说这样的话,这话他现在不说,只怕要难受一辈子的。
郭盛老老实实地接受教育,王伦笑了起来,说:“郭盛兄弟,我给你写一封荐书,你且去郓州,随一位王进教头学习一番,你可愿意?”
“可是那位禁军总教头的王进师傅?”郭盛语气中带着惊喜。
“正是此人。他如今充任我梁山军队的三军总教习,你可愿意?”
郭盛喜出望外,当即下拜:“小人愿意!”
王伦点点头,示意吕方将他搀扶起来,说:“你若学得了真本事,就来我这亲卫营做个军官,到时候也外放独领一军。”
郭盛感激涕零:“小人愿苦练不辍,为将军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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