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皇宫

        书房

        文帝目送杨昭离去后，转而对站在一旁的黑衣人道：“文风，你觉得朕的皇孙如何？”

        “启禀皇上，末将不敢妄言。还请皇上恕罪。”黑衣人单膝跪地，低着头道。

        文帝呼了口气，背着手走到黑衣人面前，低着头看他：“文风啊，朕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些年随朕打天下的老伙计逐渐老去。”

        “就连卫王也年近四十。朕之所以将隐秘卫交付与你，是因为朕觉得你适合干这个。偌大宫殿，也只有你、皇后、义臣和李公公四个人与朕说说知心话。”

        “承蒙皇上抬举，末将才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末将无能，未能看破世家埋藏在隐秘卫中的眼线。末将惭愧。”黑衣人抬头看着文帝，愧疚地说道。

        文帝长叹一声，向前走几步：“当年的事不能怪你。你也尽力了。要怪只怪他们贪念世家许诺的富贵。唉，世上总有人以身试法。可惜了。”

        “多谢皇上替末将解惑。这些年末将内心感到愧疚。现在看来，当初不是皇上不给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皇上，皇孙是太子殿下之子，好似云泥之比。”

        “皇上的决断没错。只是皇孙能否担起侯爵和禁军统领的责任。末将觉得还需斟酌。”黑衣人眉头一紧，诚恳地向文帝提议。

        文帝一把拉起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打趣道：“文风啊，你这句话说到朕的心中了。朕之所以给昭儿侯爵。是想让他担起更大的责任，帮朕牵制住世家。”

        “昭儿定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世家庞大，短时间无法动手。所以朕想魏侯府的建立不容有失。只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昭儿才能能够完全发挥。”

        黑衣人扶额，在脑海中想了想，恍然道：“皇上觉得晋王府不安全？”

        “晋王府看似安全，实则人员鱼龙混杂。而魏侯府则不同。昭儿可以自己招募可靠的人手。”文帝走到木窗前，抬头朝窗外望去，细语道。

        黑衣人双手抱拳，坚定道：“皇上，末将明白了。末将明日就去传旨。来日末将再去隐秘卫筛选一翻。将世家暗探清除出去。”

        “文风，隐秘卫筛选一事，你尽力就好。不用过分担忧。”文帝转过身，几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狼毫笔，摊开空白圣旨，写了起来。

        一炷香后

        文帝把狼毫笔搁在紫檀木笔架上，揉了揉脖子。他用嘴吹了吹黄色卷轴，右手一卷握在手心内，脚踢椅子，站起朝黑衣人走来。

        他右手把卷轴递给他道：“记住明日一早送过去。朕乏了，先休息了。哈，等待多日总算有个好结果。能做个美梦了。”

        他说完后，龙袍一抖，步子迈开走出书房。

        黑衣人双手接过卷轴，低头开口承诺，等到文帝离去后。他轻声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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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晋王府

        大厅，圆桌旁

        杨广一甩蟒袍，喜气洋洋地坐在主位上，开口道：“昭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仅夺得了武状元。父皇还下旨封你为魏侯。让你独立建府。”

        “父王，孩儿已经去过皇宫，见过皇爷爷。皇爷爷认为孩儿立了一功。执意封孩儿为魏侯。还让孩儿执掌禁军军营。”杨昭嘴角一勾，手撑在椅背上。他目光看向秦安。

        秦安眼睛看向杨广和萧妃，接话道：“婶娘，叔父，师弟所言是实。我亲眼所见，沙盘推演。伍云召和李药师两人两败俱伤。”

        “师弟打败宇文府的宇文成都，夺得第一。之后师弟被召唤进了皇宫。出来后师弟就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嗯，的确是个好消息。但也是个坏消息。昭儿得到父皇的重用，本王深感欣慰。可是昭儿，如此世家和本王大哥都会注意到你。”

        “你第一次独立开府，一切小心。”杨广拿起桌上的茶盏咽了口，慎重地对杨昭所言。

        杨昭心房一跳，眼眶微红，朝杨广和萧妃拜道：“还请父王母妃放心。孩儿定会保重自己的。”

        萧妃见杨昭眼睛红润，她抚了抚头上的发钗，左手提着裙摆，走到杨昭边上。

        她端详着杨昭的脸颊，右手一伸抚了抚他脸上的肌肤。她不舍地说道：“昭儿，明日你就要离家了。一人在外要小心啊。”

        “母妃说的对。哥哥要小心。还有不要忘了常回府中看望妹妹。”一位头上带着荆钗的女孩，穿着浅蓝色衣裙，嗔怪道。

        杨昭哭笑不得地看着萧妃和女孩：“母妃，妹妹。我只是去建个府邸。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吧。”

        他冲着她俩人说了句后，随即转头朝杨广弯了弯腰：“父王，孩儿是这般打算。皇爷爷说要我自己挑选府邸的可靠人手。”

        “孩儿想让父王把杨总管暂时派到孩儿这里帮忙。杨总管经验丰富，挑选可靠人手轻车熟路。”

        “这样也不怕世家暗中掺沙子。等日后孩儿那里走上正轨，再让杨总管回来。”

        “夫君，妾身以为此计可行。杨总管是跟随夫君多年的老人。有他在，妾身也好放心。”萧妃跑到杨广的面前，按了按他的肩膀，斜低着头道。

        杨广微低头眯着眼思索片刻后，左手手肘放在桌上，淡定地道：“昭儿，既如此。明日一早，待天使宣旨后。杨总管就随你而去。府中的其余人手任你挑选。”

        “多谢父王支持理解。多谢母妃和妹妹关心。请诸位保重身体。孩儿告退。”

        杨昭面上一喜，朝他们拜了拜，拉着秦安的手走出大厅。

        “唉，希望本王的选择没错。”杨广目睹杨昭他们走出大厅后，叹气道。

        “不会的，夫君。”萧妃柔声道。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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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

        杨昭坐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看向坐在床上的秦安。秦安见杨昭瞧他双眸炯炯。他一激灵，结巴道：“师弟—你—这个-样子—让-师兄-有点—慌。到底-什么-事情-你-说吧。”

        “唉，师兄。明日师弟要去新府邸。所以.....”杨昭摸了摸发梢，羞涩地开口道。

        秦安吸了口气，摆着手：“师弟，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跟你去。帮你忙对吧。师弟，不用你多说。叔父不是在信上写了吗。”

        “若是师弟赢了，让我辅助你接掌禁军军营。明日师兄会跟你去的。”

        “师兄，不止是这样。师弟还想对日后的行动做个规划。师兄，武举结束。世家没得好处，会暗中策划。”

        “接下来我们会迎接新的挑战了。”杨昭抚了抚腰，郑重地对秦安道。

        秦安站起来走到杨昭面前，握着他的手道：“好的，师弟。师兄听你的。明儿好好规划。”

        秦安说完后，杨昭正待开口。从窗户外抛来一个小纸团。秦安警惕地望着窗户“谁”。他想要追出去。杨昭见此，一把拉住道：“师兄，天色已晚，还是我去吧。”

        说罢，杨昭捡起桌上的纸团，披了件衣服朝外面奔去。

        秦安摇了摇头，宽衣解带，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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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子口

        秦毅穿着棕袍站在那里，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

        一炷香后

        杨昭披着衣衫走到近前，轻声道：“师父，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秦毅转过头，轻笑一声道：“昭儿，比武获胜了，下一步有何打算？”

        “师父，皇爷爷让我独立开府。我准备让师兄到我那里帮忙，统管禁军。”杨昭掖了掖衣角，目光注视着秦毅。

        秦毅慰藉地看着杨昭，说了声跟我来。他脚步挪动，朝巷子内走去。杨昭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巷子，来到一棵桂花树下。秦毅盘腿坐在树下，双目中透过一道光。他庄严地双杨昭说：“昭儿，师父知道此次武举你能摘得第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武艺天下无对。”

        “你还要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切记不能急躁。要遵从本心，稳定发展。”

        “多谢师父指教，徒儿铭记在心。”杨昭朝秦毅抱了一拳，站在他的身后，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他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秦毅，叹了口气道：“师父，其实成都师兄还是放不下心结。徒儿在和他交手的过程中发现了。徒儿觉得此次自己胜之不武。”

        秦毅抚了抚下颚，叹气道：“成都那孩子做什么都好。就是无法突破自己内心的障碍。只要他能看破天机。他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昭儿，你也不用苛求。缘分到了他会和你并肩作战的。只是师父想要提醒你。这次武举过后，要注意长安世家的动态。”

        “明白了师父。徒儿会注意世家的动向。师父，您是觉得成都师兄这次回去，会受到责难？”杨昭低头想了想，似乎猜透了秦毅的想法。

        秦毅站起身来，背对着杨昭，走了几步，转头道：“这世上最难猜的是人心。有人为信念，有人则为利益。好了，时辰不早了。”

        “师父该走了，有空还要去卫王府转转。昭儿保重，你我师徒改日再聚。”

        说罢，秦毅脚步瞬移，来到桂花树下，纵身一跳，跃到树上。半晌，他的身影和黑夜融为一体。

        杨昭眼皮闪动，待周围一片寂静。他从巷子内转出，回到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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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晋王府大厅

        黑衣人手上拿着黄卷，站在大厅中央。他环视四周，随即展开黄卷读到：“奉天承运，今有晋王府大公子杨昭勇夺武状元，横扫群雄。”

        “朕心甚安，特封杨昭为魏侯，禁军大统领，允许筹建魏侯府。钦此。”

        “谢父皇（皇爷爷），将军辛苦了。”杨广蟒袍一摆，带领众人朝黑衣人拜了拜，接过圣旨道。

        黑衣人嘴皮一动，客气道：“王爷客气了。”说完后，他朝杨广拱了拱手，缓步离开。

        “父王，孩儿做好准备，先走了。”杨昭背着包裹，左手拉着秦安，和杨广告别了一下。两人牵出战马，朝新建的魏侯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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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和园坐落在晋王府相距不远处。占地十亩，园内假山林立，一条小溪从内穿过，流向长安外的曲江河。园内拥有百十来间房间。后院僻静，走廊上雕刻着奇花异草，只有几间房间。

        本来是前朝大臣之所，而后此人家道中落，朝廷将其收回留作他用。此次被赏赐给杨昭，更名为魏侯府。

        杨昭和秦安骑着马来到近前，跨下马背。小荷提着裙摆指挥人将牌匾挂在房檐上。

        见杨昭到来后，颠颠跑了过去。她欣喜道：“侯爷，你来了。杨管家此时带人在布置侯府。侯爷稍后便可进入。”

        “小荷，告诉杨管家。本侯不急，让他慢慢布置。你先带我们去后院书房看一看。我们待会儿还要去军营呢。”杨昭打量了眼小荷，笑着道。

        “好的，侯爷，请跟我来。”小荷快速答道，身子微侧，率先走进侯府。杨昭俩人紧随其后，少顷，他们来到了后院书房。

        杨昭坐在藤椅上，摸了摸鼻梁，朝小荷吩咐道：“小荷姐姐，烦请你去告诉杨管家。让他抽几个人可靠的人去打探一下世家们的反应。尤其是宇文府。”

        “好的，侯爷，我马上去办。”小荷答应一声，提着裙子跑出去。

        杨昭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水，推了推。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安。

        他眼睛眯起道：“师兄，待会儿我们先去军营看一看。我大隋的精锐之士是何样子。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师弟，放心。有我在，任何人敢造次。我就让他尝一尝秦家锏的厉害。”秦安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完，将杯子往桌上一搁，拍着胸脯道。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们走”

        “好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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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

        禁军军营门口

        一杆黄龙旗斜插在门口，鹿角歪斜，空无一人。

        秦安骑着马绕着门口转了一圈，隐约听见其中的声响，皱着眉头对杨昭道：“师弟，这夸张了吧。当初北齐军营都没这样。”

        杨昭铁着脸，坐在照夜玉狮子上，从牙缝内蹦出几个字：“找死。”

        他一圈战马，径直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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