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梵音阁,姜岁欢仔细检查雪团儿的伤势。
庆幸的是,雪团儿只伤了一只爪子,生命并没有受到威胁。
遗憾的是,雪团儿的爪骨被踩断了,将养不好,日后可能会落下残疾。
姜岁欢给雪团儿受伤的地方涂了续骨膏。
这续骨膏是她亲自调配的,功效很逆天。
当年她独闯敌营,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便是靠续骨膏让身体慢慢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许是受到惊吓的缘故,雪团儿情绪蔫蔫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上去弱小又可怜。
看到无忧无虑的小雪团儿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九儿难过得直掉眼泪。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雪团儿,明知道姜家处处充满危机,还放任它每日四处溜达。”
“早知道姜知瑶连一只小猫都不肯放过,每次出门时,就该把雪团儿关进笼子里。”
“哪怕受了一时的委屈,也比被人时刻惦记着小命要稳妥。”
“那姜夫人也是个拎不清的,姜知瑶恶毒到这个地步,她居然还死命护着。”
“她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还有姜家两位公子,居然也包庇那个假货……”
姜岁欢打断九儿的抱怨,“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与我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女儿和妹妹相比,朝夕相处十八年的姜知瑶,才是他们眼中的亲人。”
“何况按照伦理世俗,一只猫的命,的确不能与人相比。”
回想近日发生种种,姜岁欢心情烦躁得不行。
她对阿忍和九儿下令,“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离开姜家。”
这个破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阿忍和九儿皆是一怔。
“小姐,你真的想好了?”
姜岁欢说:“姜家已经把我的名字写进族谱,再逗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
见小姐铁了心要离开姜家,阿忍和九儿也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两人正要去收拾东西,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岁欢,是为父!”
发生在丞相府的这起争端,很快就传到了姜政言的耳朵里。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姜政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探望姜知瑶的伤势。
这起事件表面看着是姜知瑶吃了大亏,其实真正受委屈的,是姜岁欢。
姜政言的不请自来,让姜岁欢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她隔着一道房门质问:“父亲是为了姜知瑶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姜政言推门而入,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劝你留下的。”
看到阿忍和九儿果然有收拾细软的动作,姜政言朝她二人做了一个退离的手势。
“容我与岁欢单独说几句话。”
待阿忍和九儿相继离开,姜政言先是探望了一下雪团儿的伤势,才对姜岁欢说:“今天的错,错在知瑶,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兴师问罪。”
“岁欢,如果我此刻不来制止,你是不是准备离开姜家?”
姜岁欢对姜政言虽然没有女儿对父亲的那种崇拜,总体观感却也比对姜家的其他人略好一些。
“的确是有离开的想法,只有我离开了,这个家才会恢复从前的宁静。”
“父亲贵为一朝丞相,不但要忙着朝堂政务,回府后还要处理这些琐事,想想我都替您心累。”
“与其留在这里继续激化矛盾发生,解决矛盾源头才是父亲最该做的。”
姜政言被姜岁欢这番话逗笑了,“所以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矛盾源头?”
姜岁欢反问:“我不是么?”
姜政言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女儿,被我亏欠了十八年的亲生女儿。”
抬起手,在姜岁欢头上揉了一把,姜政言眼中露出慈爱的神色。
“今天的事,都是知瑶的错,就算她被你踩断一只手,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活该如此。”
“等年后,我会为她寻个夫家,远嫁外省,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就算姜知瑶背后有昭阳公主为她撑腰,姜政言也不会做出妥协了。
姜政言的这番话,倒有些出乎姜岁欢的预料。
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竟是她多心了。
思忖片刻,姜岁欢妥协道:“那便年后再说吧。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从今往后,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来伤害我家雪团儿。”
姜政言在梵音阁这边安抚姜岁欢时,盛婉书则抹着眼泪问郎中,姜知瑶那只被踩伤的手,还有没有得救。
此时的姜知瑶下场有点惨。
半边脸红肿得像个馒头,牙齿也被打得松动。
头皮被扯掉了好几块,几处渗血的地方看上去丑陋又狼狈。
最糟糕的就是她被踩碎的右手,五根指头全部都被踩变了形,并以古怪的姿态扭曲着。
许是因为受惊过去,挨完姜岁欢那一掌,姜知瑶就很不幸地昏死过去,直到此刻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郎中的表情一言难尽。
“脸上的红肿两日之后就能恢复,头皮养养也能长好,至于这只右手嘛,从目前的伤势来判断,想要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
言下之意,姜知瑶的右手基本已经废掉了。
盛婉书拒绝接受这么残酷的答案。
“拜托你在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们相府都出得起。”
“她还是个孩子,不能带着残疾的右手活完下辈子。”
“她喜欢写诗,作画,弹琴,刺绣,如果失去这只手,她的人生都会被毁掉。”
这一刻,盛婉书觉得天都塌了。
回想不久前,姜知瑶还顶着小寿星的身份,在府中高调的过着她十八岁的生辰。
这才过去几日光景,那个风光恣意,并有京城才女之称的孩子,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郎中面带歉意道:“姜小姐右手伤得这样重,变成残废,已经是不可逆的一件事。”
盛婉书还要哀求几句,被沉默良久的姜时安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既如此,母亲,便安心接受现状吧。”
盛婉书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知瑶的命怎么这样苦?”
猛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盛婉书哭得更凶了。
“那个孩子,可真够狠的。”
姜时安冷声道:“今日的局面,都是姜知瑶自作自受,她谁都没有资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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