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露出白肚，苏婉瑛便醒了，而身边的秦之羽已经不再身侧，这样的时辰还不用上朝，那他又会去哪儿？苏婉瑛悄悄下床巡视一番，许是守夜的宫人忘了关窗，大风吹进来，只穿着寝衣有些瑟瑟发抖，苏婉瑛环抱着，光着脚走来走去，目光不停游移，但她想找的人却没在，心里猛然一紧，木窗被风摇的嘎吱嘎吱响，听着声音，苏婉瑛仿佛回到了那个最害怕的时候。

        外头守夜的堇素听到里头的动静，点了一支烛火匆匆走了进来，先是关了窗，又取了披风披在苏婉瑛身上，有些歉然，“都是奴婢的不是，忘了关窗，娘娘可别冻着了。”

        苏婉瑛只字不闻，拉着堇素的手问：“皇上…他走了吗？”

        堇素点点头，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实话实说，“回娘娘，皇上刚走没多久。”

        苏婉瑛自嘲一番，人都不在这，怎会不走？这样的话问了也白问，目光一滞，淡淡的问：“去了哪儿？知道吗？”

        “不知，皇上临走时并没留话。”

        苏婉瑛拢了拢披风，心底十分在意，却仿佛很不在意的样子，“知道了。”任由堇素扶着，上了床。

        苏婉瑛躺在床上，已无心睡觉。待堇素退下时，她猛然坐起，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询问堇素的话，“我们之间是不是只剩下疏离淡漠了？”

        堇素一听，有些心疼这个皇后，原本在王府时是人人称羡的王爷王妃，现如今却变得如此，便是底下的宫人都议论帝后淡漠，皇后自己又怎会不知？想了想，走到她跟前，说：“娘娘，您不再是王妃，而是皇后，母仪天下。而皇上不再是从前的礼王，而是君临天下的皇帝。其实，您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承认而已。说句不好听的，现如今皇上还没有选妃，也没有真正冷落您，您都受不了了，那往后源源不断的女子送入宫中，您该如何自处？”顿一顿又说：“比起这座朝凤宫之前的主人，您已经很好了。”

        这些话顿时让苏婉瑛醍醐灌顶，她知道堇素口中的‘朝凤宫之前的主人’说的是庄敬太后，庄敬太后从成为王妃到先帝薨前便一直没有恩宠，甚至私下里有人还传言庄敬太后仍是处子之身。虽传言未必是真，但无风不起浪。苏婉瑛很难想象庄敬太后是如何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是如何熬过年复一年的孤寂岁月的。可她知道她不能成为庄敬太后，也不想成为她，表面风光掩不住私下的凄凉。

        良久，苏婉瑛挥挥手，让堇素退下。

        这无疑是一个漫长的夜晚，皇上的悄然离去、堇素的劝慰之语、庄敬太后的故事、慈裕太后的心思、妃嫔的虎视眈眈……一点点萦绕在她心头，躺下后再无睡意，辗转反侧。

        次日一早，苏婉瑛任由宫人伺候着梳妆，又用了早膳，又开始了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晨昏定省。

        众人在正殿里聊得欢愉时，秦之羽身边的得力太监青孜笑着赶来，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好似很贵重的样子，先是给众人请了安，然后将红木盒子递给苏婉瑛。

        苏婉瑛笑着接了，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下打开，忽的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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