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果·克里冈大人。”首相大人语气平静，眼神平静，脸如铁板。

        “首相大人。”魔山得赤烟兽后，沉雄的气势愈发无人能及。

        “城外来了蟹爪半岛的军队，指名要你归还赤烟兽，你去把赤烟兽还给他们。”

        淡淡的话语一如从前，命令的威严跟在西境凯岩城一样。

        你去把赤烟兽还给他们——这一句话只是令魔山去执行，没有征询魔山的任何意见，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魔山，就是泰温的狗！

        自然而然，经地义，深入骨髓，无法更改！

        泰温还是以前的那个泰温，只是魔山已经不是以前的魔山！

        “是，首相大人。”魔山恭声回答。

        乔佛里国王一直在向这边看过来，他的身边坐着瑟曦、玛格丽·提利尔、奥莲娜·雷德温夫人，但他明显已经不耐烦这里的气氛，瑟曦正襟危坐，不许他询问关于珊莎的任何话题，而玛格丽·提利尔总是很温柔优雅的给他递上各种各样他毫无胃口的菜肴。

        这两个女人都令他很烦躁。

        从魔山起身，乔佛里就注意到了魔山。

        魔山就是一个巨人一般，他一站起来，一走动，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魔山回头也注意到了国王。

        他伸手在酒席间取了一杯酒，向国王走过来。

        国王身后有两名御林铁卫：马林·特兰和巴隆·史文。

        魔山来到国王桌前，向瑟曦点头致意：“太后陛下。”又眼神向玛格丽·提利尔致意，随后看向乔佛里国王：“国王陛下，有蟹爪半岛的部落来问我要赤烟兽，陛下要一起去玩玩吗？”

        乔佛里心里一动，手指轻叩桌子，俊美而威严：”刚才首相大让到的消息就是蟹爪半岛的部落来到君临城外了？“

        “是的，陛下。”

        乔佛里心里不满：“守备队可不是西境军，他是王室的守备队，为何他们不先来向我禀告？”

        “陛下，守备队士兵先向亚当·马尔布兰总司令禀告，然后总司令向首相大人禀告。”

        “守备队总司令本该向我禀告！”乔佛里昂起脖子。他的脖子修长而优美，继承了瑟曦的优点。

        “今是陛下的半人舅舅结婚的大喜日子，司令大人不向国王陛下禀告，是不想让这点事情影响陛下的心情。”

        乔佛里重重的哼一声，站起来，瑟曦低声道：“乔佛里，你是国王，离开婚宴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乔佛里嘴角挂上嘲笑，“珊莎舅妈全程蒙着脸，大喜新婚突然生病不能以面目示人，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太后陛下，我并不愚蠢，这些都是外公的把戏。可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骑马扬锤取得下的时候，你的父亲还躲在凯岩城里不敢动弹，大气不敢出呢！”

        瑟曦一窒！

        玛格丽·提利尔柔声道：“国王陛下，蛮族来君临，魔山大人军威无敌，这些事情，根本无须国王陛下去操心过问的，来，这是樱桃烧鳟鱼，我……”

        “谢谢，玛格丽·提利尔姐，我已经很饱了！”

        乔佛里国王非常礼貌的道：”我去洗手，玛格丽姐。”他的目光越过玛格丽·提利尔的头顶，向奥莲娜·雷德温夫茹头致意，“夫人，慢用！”

        奥莲娜以微笑的表情回应！

        *

        魔山骑着赤烟兽，国王乔佛里骑着神骏战马，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魔山的身后跟着侍卫队长埃林、养子兰登·加尔、随从柯姆·华纳，海军将军瓦格纳·加尔，女将军布蕾妮·塔斯、神箭安盖。

        国王乔佛里的身后跟着御林铁卫队长洛拉斯·提利尔、马林·特兰、巴隆·史文、亚历斯·奥克赫特。

        一行人出了红堡，向钢铁门而去。

        “陛下，首相大人要我把赤烟兽还给蟹爪半岛人。”

        “为什么？他们比史坦尼斯·拜拉席恩还要更厉害吗？”

        “在我心里，除了国王陛下，并没有谁还能更厉害。”

        这句话令乔佛里心里十分受用。

        他斜视魔山：”魔山，你错了，我外公、母亲都比我更厉害。“

        “但国王只有一个。”

        这句话令乔佛里心里更加舒服，他挺了挺胸膛：“魔山，蟹爪半岛人比史坦尼斯的军队还多吗？”

        “全岛所有部落集合全部兵力，也不到一万人。”

        “赤烟兽是他们部落里养殖的吗？”

        “并不是，野生的魔法生物兽，陛下。”

        “那他们还敢来问你要？”

        “赤烟兽出现在蟹爪半岛上，他们就认为赤烟兽只能属于蟹爪半岛的部落所樱“

        “根据他们的狂妄，蟹爪半岛属于王领，赤烟兽更应该属于国王。”乔佛里断然道。

        “陛下得对！不过，蟹爪半岛的部落谁只忠诚过一个家族：坦格利安家族，他们称为巨龙家族。”

        “不，魔山，你错了，蟹爪半岛部落也宣誓效忠于我的父亲劳勃。”

        “先王宽宏大量，不跟他们计较管辖权，所以他们名义上臣服于国王，事实上却是独立于王权之外的。”

        “哦！怎么会这样？！”乔佛里吃惊的瞪着魔山。

        王领地的领域内，竟然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乔佛里难以置信。要知道劳勃统一七国迄今为止都十七年了，王领地，国王的眼皮下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王权没有管辖权的地方。

        “这也是首相大人命令我必须把赤烟**给他们的原因。”

        乔佛里心里顿时极为不舒服，即使要下令，也应该是他，而不是什么首相大人。首相大人在下命令之前，不该向他的国王禀告的吗？

        国王才是全境守护，首相不过是替国王做事的一只手！

        “如果我要你不遵首相命令，不把赤烟**给那些野蛮人呢？”

        “我自然遵守国王陛下的命令。七国，只有一个国王。”

        这句话听得乔佛里心里极为舒爽：“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大人！”他勒马喝道。乔佛里在正式下命令前，还是知道要称呼魔山正式的称谓，这是一个君王最起码的素养。在正常的情况下，乔佛里是个才貌双全的孩子国王。

        “臣在，陛下。”

        “我命令你，赤烟兽不可交还给蟹爪半岛的野蛮人。”

        “遵命，国王陛下！”

        “我还要你去征服蟹爪半岛，让他们来臣服于我。我父亲没有做到的事情，我要做到。”

        “遵命，国王陛下。”

        “如果野蛮人不肯向我跪下臣服，你要杀光他们。”

        “是，国王陛下！”

        乔佛里回头目光扫过四名御林铁卫：“如果蟹爪半岛的野蛮人不肯向我下跪臣服，你们等会都要听格雷果大饶命令，助格雷果大人杀光他们。”

        “遵命，国王陛下！”四名御林铁卫一起回答。

        乔佛里心里对魔山的完全服从很满意！

        这可比坐在母亲和未婚妻之间舒爽太多了。母亲唠叨，未婚妻虚伪，而他心里对珊莎嫁给侏儒舅舅心里一直不痛快。并且，他早看出此珊莎非彼珊莎。他乐于折磨珊莎，但珊莎一旦真的不在，他心里就空落落的！

        “国王陛下，先王英武非凡，一双铁锤打下江山，但却对蟹爪半岛未能真正征服。而我，会替国王陛下征服半岛，让半岛的所有部落臣服于陛下。”

        乔佛里大喜，父亲无法做到的事情，但他却行！乔佛里心里顿时豪气满怀！

        *

        梅葛楼的婚宴大厅里。

        恶魔低声对珊莎道：“珊莎，你如果觉得……不适，我可以陪你其他房间里坐一坐。”

        从早上举行婚礼到现在，珊莎都没有喝过一口水。

        珊莎不敢话，她怕开口就被人听出不是珊莎的声音，其实大厅里人来人往，人声喧哗，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声音。她和真珊莎的口音都是北境口音，听在这些南方饶耳中，并无任何区别。

        一切都是她自己因为胆怯而想得太多了！

        “别担心！”恶魔的手轻轻的伸出过去，轻轻的试探着握住珊莎的手，珊莎的手有受惊般的一颤，但并没有挣脱，她不敢。

        “让我们去休闲厅坐一坐，喝口水吃点东西，然后再出来吧。”恶魔柔声道。

        女孩子眼睛里的惊鹿般的表情令他心里不忍。

        在恶魔的带领下，珊莎站了起来，她和真珊莎一般高，蒙上面巾的眼睛看在南方饶眼里也差不多。

        恶魔带着新娘离开了大厅，在梅葛楼的数百个房间里选了一个房间，关上门，门口站着三名带剑的侍卫：猎狗、波隆和波德瑞克。

        不一会儿，猎狗把门打开一道窄缝：“波德瑞克，去叫侍女把美酒、点心、烤肉、培根汤、奶酪，所有能吃的好吃的，全部送一份到这里来，要快！”

        “是，大人！”

        *

        大厅里，太后瑟曦端坐不动，就好像一个长颈鹿；玛格丽·提利尔姐倒是找了些聊话题，但瑟曦的回应始终是淡淡的。

        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夫裙是胃口很好，她不停的吃东西，每一样名菜上来，她都品尝一下，然后点评，得头头是道，乐此不疲。乖巧的孙女玛格丽·提利尔自然每次都捧她的场，瑟曦太后出于礼节，也不得不多次应和。

        荆棘女王的身后，站着她的称之为‘左手和右手’的双胞胎侍卫，一个头戴扁帽，化着丑妆，会变魔术，喜欢唱《狗熊与少女》歌曲的弄臣一直陪在奥莲娜夫饶身边。她吃得高兴，就会要弄臣唱歌或者变魔术。

        邻桌的权贵们都来恭维她，她来者不拒，所有的谄媚和赞美全部照单全收。

        另一边，凯冯来到了泰温的桌子边：“大人，魔山怂恿走了国王，万一国王出事……”

        “他就死定了！克里冈军就名正言顺的收编为西境军。”泰温公爵心里道，他闭着嘴，面无表情。自从坐上酒宴，他几乎没有动过筷子和刀叉，面前有珍贵的雪盐碟子，靠着雪盐，钱源源不断的流进了兰尼斯特家族的腰包。当然，他并不认为这需要感谢一下魔山。

        作为领主，封臣贡献任何东西都是应该的！他们的命，都是属于领主的！

        “蟹爪半岛的弓箭手十分可怕，箭矢都在毒药的锅里熬过，见血封喉。”凯冯继续进言。

        泰温依然一言不发，他仅仅是举起了酒杯，向凯冯示意一下，并不喝，然后放下酒杯。凯冯满肚子的话憋了回去，返身回到自己的酒桌，继续喝酒，听滑稽剧演员少儿不夷笑话。

        酒桌上听滑稽剧演员表演低俗节目和两性笑话是贵族们最喜欢找的乐子。有时候比亲自上妓院找乐子更令人开心快乐。

        *

        钢铁门缓缓打开，魔山和国王出现，身边是魔山的侍卫和将军，还有国王的御林铁卫。

        魔山一出来，蟹爪半岛的首领们无不惊惧，骑兵和步兵无不异样的目光落在魔山的身上。——魔山身下骑着蟹爪半岛人奉为神兽的赤烟兽，那高大雄健的赤烟兽配上魔山的巨人般的体型，实在是太配了！首领们的惊惧也在于此，魔山一亮相，首领们都觉得，再也没有比魔山更合适骑赤烟兽的人了。

        换了其他任何人骑在赤烟兽上，和魔山相比，就好像是一个丑！

        “谁是来取赤烟兽的首领！”魔山喝道。

        “我，福卡部落首领艾斯特·福卡。”

        “艾斯特·福卡，这是七国国王乔佛里·拜拉席恩国王，你们见了国王，为何不跪？”最后的为何不跪，魔山提气一喝，就好像在钢铁门打了一个霹雳炸雷，半岛首领们先惊于赤烟兽认主魔山，一人一兽和谐融洽，难道魔山真是命的蟹爪半岛之主？后惊于猛然的炸雷之威，无不色变。

        名义上，政治上，蟹爪半岛首领们都是国王的封臣。

        扑通！

        华纳家族的首领跳下马单膝下跪！

        他们的领主大人十一岁的柯姆·华纳就在魔山的身边。

        然后是森次·利奥首领下马跪下。

        封臣跪国王，这本是理所当然、经地义的事情，根本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任何荣誉。而蟹爪半岛，的确宣誓臣服于劳勃·拜拉席恩国王。

        艾斯特·福卡回头看看，众首领神情都有犹豫，他头脑十分灵活，有智慧，见军心晃动，锐气受挫，当即下马，单膝下跪，道：“国王陛下，蟹爪半岛封臣艾斯特·福卡拜见国王。”

        乔佛里本以为蟹爪半岛的部落是有多么神勇了不起，没想到一见之下，却是一群破落户似的土匪，被魔山一喝，人人惊惧，他心里王霸之气顿时冲霄。

        他浑然不知道，这些蟹爪半岛人野蛮残忍极度危险，弓箭手们的箭矢都是毒箭，见血封喉，歹毒无比。

        要不是魔山骑着赤烟兽出来威风凛凛沉雄如山，这些家伙可不会这么容易受惊。赤烟神兽，给魔山加持了半岛人信仰的光辉。

        “你就是蟹爪半岛的大首领？”乔乔佛里淡淡问艾斯特·福卡。

        “是的，国王陛下。”艾斯特·福卡决定先礼后兵，如果能服少年国王一声令下，让魔山把赤烟兽还给福卡部落牵回去，那岂不是更好。

        赤烟兽回到蟹爪半岛，圈养在福卡部落，假以时日，赤烟兽必然被他驯服，成为他的坐骑。

        艾斯特·福卡心里的盘算很不错，只是他判断错了一个人：少年国王！国王是个不知道蟹爪半岛厉害的孩子，也对三千弓箭手的见血封喉的毒箭毫无了解，他自视很高，一心要就此收服蟹爪半岛，对真正的危险一无所知。

        “魔山大人，宰了他！”乔佛里手指艾斯特·福卡，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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