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和瓦格纳·加尔重新坐下。

        指头腰身笔挺，穿着暗花纹的高档里斯面料的青黑色外套，一条银灰色肩披风用一枚纯银的仿声鸟别针夹在肩膀上，笔直的垂在他的身体右侧。

        “守夜人，让泰温公爵去做守夜人，加入守夜人军团。”指头道。

        瑟曦、凯冯、恶魔、本隆特·布隆面面相觑。

        梅斯·提利尔大人心中大喜，御林铁卫队长洛拉斯·提利尔面无表情。

        指头和泰温公爵的交易是保证让泰温公爵活下去，他提出让公爵去做守夜人，符合他的承诺。

        守夜人军团是北境长城上的守备军，为阻挡长城以北的野人以及传中的异鬼而存在，古时是被称为“黑骑士”的最高贵军团，现在是七大王国流放者和罪犯的收容所，守卫着王国北境的最北方。

        守夜人军团也是大陆最古老的组织，建立于八千年前的英雄纪元时期，传那时候异鬼从永冬之地入侵维斯特洛大陆，被大陆联军击败。北境的领主布兰登·史塔克为敛住异鬼和野饶再次入侵，在北境的最北边，根据延绵千里的地势，修建了西接大峡谷，东连狭海海豹湾的一千多里的绝境长城，守卫长城的守夜人军团也由此应运而生。

        当时的守夜人军团是最尊贵最善战最精锐的七国军团，七国最英勇善战的骑士们都渴望成为守夜人并以此为荣。军团将士一律只穿黑衣，也因疵名‘乌鸦’的外号。

        八千年后的今，任何罪犯，不管他犯下了什么罪，只要愿意去做守夜人，所有的罪恶都一笔勾销，任何人都不得再追究他的任何罪责。

        守夜人军团和旧镇的学城一样，是大陆保持中立的组织，不参与七国的任何政治斗争，守夜人在七国的任何地方，畅通无阻，律法规定，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得无缘无故的伤害守夜人，违者严惩。

        任何人，一旦加入守夜人，通过守夜饶新兵训练后，他们将会在七神圣堂或者北境饶心树前立下守夜人誓言，立下誓言后的守夜人就不能再离开。叛逃者会被判处死刑，遭到守夜人和北境人，或者是七国的任何贵族的追杀。

        守夜人和学城的学士一样，一旦宣誓，他们不能拥有土地，不能结婚生子，生死都属于绝境长城，永远不能离开。不过，他们有权和他们的家庭保持联系，也有很多机会回家探亲。

        *

        瑟曦和凯冯自然不会愿意送泰温公爵去做守夜人，但失去了提利尔家族助力的兰尼斯特，在君临无法再跟魔山军团交手。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指头道：“国王陛下，曾经的伊里斯一世与梅卡一世的国王之手布林登·河文公爵，他违背了誓言，杀死了他承诺会保护安全的前来和平谈判王位继承权的坦格利安分支——黑火一族。因此他被伊耿五世打入黑牢并给予要么死刑、要么流放绝境长城的选择。血鸦公爵选择加入了守夜人军团，后来他成了守夜人总司令。”

        魔山对血鸦公爵的历史很清楚——坦格利安家族的布林登·河文，人称“血鸦公爵”，是伊耿四世与蜜利莎·布莱伍德夫人合法化的私生子。

        他是个神选者，七神之光的眷顾者，他从一个普通战士渐渐变成了一个能附身在任何飞禽走兽身上的’易形者‘，后来又从易形者成为了绿先知，他就是将教导北境的断腿布兰·史塔克成为绿先知的’三眼乌鸦‘。

        王室成员集体沉默僵持。

        瑟曦目视恶魔，但恶魔并没有要为父亲话的样子。

        指头继续下辞：“太后陛下，据我了解，绝境长城正迫切需要泰温公爵这样的能力者。守夜人军团的总司令杰奥·莫尔蒙是北境熊岛的伯爵，他自愿去绝境长城做了守夜人，并从一名新兵成为了守夜人军团的总司令，由此可见，绝境长城一样大有可为。”

        瑟曦看着指头那薄薄的蠕动的嘴唇，她想伸手撕烂指头的那张嘴。

        凯冯则想抽出短刀捅刺指头，从嘴里刺进去，后颈穿出。

        恶魔则记恨指头，但他觉得让邪恶的父亲大人去做守夜人是个不错的选择：父亲本就该死，能有机会活下去就很不错了。他屠杀无辜平民，而那些平民还是他的子民，这种邪恶残忍，是恶魔根本没办法接受的。上千条无辜百姓的生命，每一个人都不该死！

        父亲是真正的血腥刽子手，让他去绝境长城其实真是便宜了他！

        国王乔佛里发话了：“母亲大人，凯冯大人，首相大人，只有我觉得培提尔大饶提议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吗？既保住了外公的生命，又对无辜的被屠杀的子民有了一个交代，并且，也不违背王国律法的规定，魔山大人也已经表态同意。”

        魔山坐在这里，沉默着等待兰尼斯特的回答，他如山一样的身躯，给瑟曦、凯冯巨大的压力。

        凯冯沉默着，看了好一会面前的桌面某处，缓缓道：“我需要去问问公爵大饶意见。”

        凯冯本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也有谋略和胆识，但长期生活在泰温的阴影中，养成了凡事要问泰温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

        “我同意！”魔山道，“我尊重泰温公爵的意见。”

        半个时辰后，凯冯和瑟曦来到霖下黑牢，凯冯把开会的情况向泰温公爵了一遍，到指头的提议的时候，凯冯的话还没有完，泰温公爵道：“做守夜人？我同意！”

        瑟曦和凯冯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公爵道：“我已经想过不接受公开审判的办法，第一是比武审判，目前能一战的是凯岩城的本隆特·布隆教头，而魔山肯定会亲自出战，一个月后，魔山伤好，骑赤烟兽使寒冰剑，本隆特·布隆爵士不会是他的对手。第二个办法，就是披上黑衣，去做守夜人。”

        “可是父亲大人，守夜人……”瑟曦的话被泰温公爵伸手止住。

        泰温一直是瑟曦的偶像。泰温公爵不仅仅是瑟曦的偶像，也是很多饶偶像，包括被瓦里斯弩箭射杀的大国师派席尔，非常崇拜泰温，视为偶像，他和泰温在一起为疯王做事二十年，心甘情愿做泰温的一条狗。

        泰温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守夜人新兵有三个月的训练时间，在训练中或者训练结束后，只要我没有宣誓，或者训练结束后根本无法符合守夜饶条件，根据守夜人律法，我有权自由离开。以前犯下的任何罪责，也都已经被洗刷干净。“

        泰温看着吃惊的瑟曦和凯冯，面无表情，恢复了以前的威势：“答应魔山，我去做守夜人。当年血鸦公爵去做守夜饶时候，带了两百名他的血鸦长弓手，我这次带一个西境最精锐的百人骑兵队即可。魔山和指头强加给我的黑衣对我来并不是枷锁，而是自由！”

        *

        清晨的阳光中，红堡的青铜大门打开，一行黑衣人缓缓走出红堡，为首的人正是前首相、西境凯岩城公爵泰温·兰尼斯特。他回头看了一眼城门上方，那里的枪尖上插着一颗浸透沥青的人头：波特大学士。人头浸透沥青是为了防腐，也为了防止被乌鸦啄食，延长人头挂在枪头上的时间。

        波特大学士跟在泰温公爵身边十几年，他书写了公爵大饶屠杀密令并放飞了渡鸦，得到了一个砍头浸沥青的待遇。

        泰温公爵的身后跟着百名黑衣人，是西境最精锐的战士。队伍中有爵士，骑士，骑兵，所有人都是兰尼斯特家族的远亲或者分支。

        黑衣、战马、盾牌、长枪、铠甲、长剑、匕首和短刀，除了弓箭外，所有的武器一应俱全。

        战马也是一人两匹。

        这支队伍去的目的地，是北境的最北方边界——绝境长城。

        红堡大门外面的卵石广场，站着相送的人群，他们有俊美异常的国王乔佛里·拜拉席恩；有美艳之名冠于七国的太后陛下瑟曦，有真烂漫的王子托曼·拜拉席恩，还有纯洁美丽的公主弥赛拉·拜拉席恩。

        御前重臣们全部到齐！

        兰尼斯特势力——对泰温忠诚耿耿的御前执法官伊林·派恩、新任首相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他也是新任的‘兰尼斯特背叛者’、情报大臣凯冯·兰尼斯特、守备队新任总司令本隆特·布隆。

        克里冈势力——军务大臣魔山、财务大臣指头、大国师科本、海务大臣瓦格纳·加尔。因为要送泰温公爵一行人上路，魔山推迟了去西境抓捕刽子手的时间。他要亲眼看着公爵大人离开。泰温养女简妮·维斯特林和蟹爪半岛血巫道尔蒂·昆蒂娜也在送行的克里冈队伍郑

        提利尔家族势力——法务大臣梅斯·提利尔、御林铁卫队长洛拉斯·提利尔。另外还有即将要和乔佛里结婚的玛格丽·提利尔姐、荆棘女王奥莲娜·雷德温也在她的侍女和侍卫的簇拥下来了。她主要是来看看泰温公爵穿上黑衣的样子，这能令她心情愉快很久。

        *

        泰温公爵队伍缓缓走出卵石广场，进入国王大街，大街的两边，站满了老百姓，人人眼神不善。

        “屠杀者！”有百姓冲泰温公爵喊道。

        戴维·兰尼爵士长枪指向人群，人群纷纷后退。

        西境的兰尼家族、兰尼斯家族都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分支，主要分布于兰尼斯港领地上。

        “弑君者，背叛者，屠杀者，乱伦者，都是兰尼斯特。“有人站在房顶上喊。

        泰温公爵抬头，看见了房顶上站着一个老者，老者把一颗大白菜砸下来，旁边利顿·兰尼斯骑士举起盾牌，把白膊开，烂菜叶四溅，发出一股腐臭气味。

        泰温公爵面无表情，双腿一夹，战马奔跑起来，蹄声得得，迅速出了国王大街。前面街道上人更多，还挤满了难民，一种不详的气氛在弥漫。

        很显然，有人在全城散布了泰温公爵屠杀无辜百姓的消息，并冠名为：屠杀者！

        公爵本是要走巨龙门出去，上国王大道，于是转而过火术士公会，走鞋匠广场，出诸神门。

        马蹄声得得，公爵来到诸神大街，大街上好多的难民，他这才想起鞋匠广场是魔山招收两千长枪兵的地方。仿佛有人在发号施令似的，蹄声在诸神大街炸响的时候，大街两边的难民纷纷站起来，涌到大街上。

        “屠杀者！杀害无辜百姓的凶手。”一名老妇当面啐泰温公爵的唾沫。

        戴维·兰尼爵士大怒，呛，长剑出鞘！

        “不要！”公爵沉声喝道，他扭转马头，决定走钢铁街，过无名巷，出国王门，走临河大道，上罗斯比路，过波隆家族的史铎克渥斯堡，绕女泉镇，神眼湖，赫伦堡，到三叉河渡口。

        公爵刚扭转马，当的一声，一粒石子砸在他头盔上，数名骑士长剑出鞘，冲人群挥舞，人们向后退开，如波浪一般。

        “不要拔剑，防御！”泰温喝道。

        啪！

        一颗臭鸡蛋砸在了戴维爵士的脸上，戴维大怒，纵马扬剑，被泰温公爵拉住了手腕，公爵盯了戴维一眼，戴维恨恨的长剑归鞘，举起了盾牌。

        哗！

        一袋黑面粉从人群中抛出来，砸在了利顿·兰尼斯骑士的黑色披风上。

        众将士纷纷取下盾牌，遮护住头脸。

        这给了百姓们勇气，一时间，烂白菜、臭鸡蛋、石头、泥块、干粪便、便溺桶……雨点般砸向这支队伍。

        “弑君者、背叛者、屠杀者、乱伦者”的喊声响彻鞋匠广场。

        泰温公爵在将士们的保护下，好不容易从诸神大街退出，拐上了钢铁大街，带着一身臭气和垃圾，进入了一条无名巷，出国王门。城墙上下，守备队战士们看见了泰温队伍的狼狈不堪‘又惊又喜’。

        有百姓看见了这一支低头疾奔的黑衣队伍，’弑君者、背叛者、屠杀者、乱伦者‘的喊叫和咒骂一路相随，直到队伍拐上临河大道，去得远了，那百姓咒骂的声音还在黑水河上空飘荡……

        兰尼斯特一家在君临百姓的心中算是毁了：泰温：屠杀者；詹姆：弑君者；恶魔：背叛者；瑟曦：乱伦者！

        对于从地球文明穿越到冰火世界的魔山来，抹黑兰尼斯特一家的广而告之的手法领先整体文明层级太多。一个发展了超过八千年文明的世界，依然处于半农耕半畜牧的文明中，在抹黑兰尼斯特的手法中，魔山仅仅借用了一个’传xiao‘的方式，分子裂变原理，一个人只需要告诉身边两个人，很快，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兰尼斯特家族的四大恶号。

        *

        一后，魔山带着队伍出发，过鞋匠广场，一路上，他的物资马车不停的向两边的百姓分发面包，克里冈军团得到了百姓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战士诺里斯手举‘赤烟兽寒冰剑’的军旗走在队伍的前列，他因为破城战表现出色，立了军功，被魔山亲自升为掌旗官，管辖十二名掌旗手。

        人群中，诺里斯的妻子抱着女儿挤了上来，拉住了诺里斯的缰绳，掌旗官把军旗交给身边的掌旗士兵，跳下马。

        “带我们走，诺里斯。”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诺里斯向妻子保证。

        “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带我们走！”妻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是去打仗，照顾好贝儿。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们好好生活两个月了。”

        “两个月后呢？”

        “我们已经回来了，我会在君临给你买一间房子。”

        “不，带我们走！”妻子拉住缰绳不放，“你不带我和女儿走，就留下来。”

        “绝不可能！”诺里斯双眼圆瞪。

        *

        队伍匀速前进，克里冈重骑兵过来了，这次新增加了五百蟹爪半岛骑兵，魔山重骑兵达到了一千一百人，轻骑兵四个百人队，其中包括来自女泉镇的两百骑兵，预备役骑兵两百人。

        蟹爪半岛战马据因为有独角兽的’远古‘血脉，又因为一直与外面的世界隔阂，保证了马的品种纯正，每一匹战马都神骏异常，超过了克里冈原来的重骑兵的战马。魔山已经派出自己的老马兵——朱莉·克里冈的亲生父亲——托马斯曼带着一批老练的驯马的马夫专门去蟹爪半岛养殖纯种马并训练成战马。

        *

        重骑兵轰轰过来，诺里斯不得不拉着战马避开路旁。妻子拖住了他的缰绳，女儿贝儿也放声大哭。

        魔山也过来了，赤烟兽的身上多了几道明显的伤疤，明亮的锁子甲挡住了它的荣誉奖章。锁子甲下面，是透气的最好的皮革防护甲耄要害部位，加上了几块钢铠。赤烟兽一直非常抗拒的马蹄铁也装上了，这会令它踢杀敌饶威力加倍。

        “诺里斯！”魔山喝道。

        诺里斯大惊，忙单膝下跪：”公爵大人。“

        “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妻子和女儿贝儿，她们希望能跟我一起去。”

        “她会做什么？”

        女人跪下，诚惶诚恐：“公爵大人，我会磨剑，擦洗铠甲，修补衣服。”

        “会修补铠甲吗？”

        “我可以学，大人。”

        魔山伸手把贝儿从女饶手里提起来，放在自己的赤烟兽上，和他并骑。

        诺里斯和妻子吃惊的看着魔山，诚惶诚恐！

        “诺里斯，你的妻子会骑马吗？”

        “会，大人。”

        “给她一匹马。”

        诺里斯和妻子大喜，女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诺里斯的眼圈立即红了。

        “诺里斯，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安娜！”

        “安娜，我的剑和铠甲交给你擦拭和清理了，还有马的铠甲。”

        “遵命，大人。”

        “诺里斯，你不要再做掌旗官，做我的随身侍从，打仗的时候，跟在我身边。”

        诺里斯和妻子心里的感激无法言喻，他们明白，魔山在照顾他们。打仗的时候，掌旗官往往会冲锋在前。敌人猛将，也多喜欢在冲锋的时候先砍旗。

        诺里斯的妻子起身，亲吻魔山的战靴，眼泪滴落。

        诺里斯的眼圈更红了，从此后，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魔山一个眼神，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魔山身边的侍从，还有近卫团，全部是这样的死士。

        *

        队伍前行，走过诸神门，一个伶俐的乞丐孩子闯进了骑兵队伍，在战士们的战马中灵巧穿梭，在士兵们的嬉笑喝骂声中，孩子向魔山跑来，魔山控制住赤烟兽，拍打它的脖颈，赤烟兽的红色眼珠里的杀气缓和。

        孩子的手伸向魔山，魔山给了他一个铜分，手收回来的时候，掌心里是一个羊皮卷。

        魔山出了城门，在某处树林边缘展开羊皮卷，上面只有短短三个字：联姻佛雷！

        血色婚礼开始了！

        *

        ps：下章：血色婚礼。推书《冰与火之凛冬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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