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下车来透透气吗？”大头一脸关牵

        乔妮莎看着大头，这是一个很丑的男人，额头上的刀疤令人恐惧。身上自带一股猛恶之气，就好像森林里的野兽。

        不过，野兽的眼神……貌似很真诚。

        他钟意自己？她想。她见过类似的眼神，全部都来自对自己心仪的男性——贵族。

        “不！”乔妮莎听见自己的声音道。

        她拒绝下车透气！

        “我们的夫人要见你。”大头歉意道，“你是我抱着你去呢，还是我陪着你去？”

        乔妮莎张口结舌，瞪着大头。

        “你是个流氓！”

        “对啊！”大头微笑的眼神……有些得意……有些自豪，“我是兰尼斯港最大的流氓，死罪，魔山大人把我从牢房里捞出来，还赐予我骑士和姓氏，我现在是奇斯威克·克里冈骑士。”

        这是乔妮莎第一次听到这个丑恶男饶全名。

        “格雷果·克里冈是我们多恩饶死担”

        “我知道。他奸杀了你们奥伯伦亲王的姐姐，多恩人和他不死不休，所以我们也没有打算放过多恩人，你们要么缩在多恩好好的，要么出来这边老老实实，否则……”

        “哼！你们能怎样？”

        “就是这样啊，把你抢过来做老婆。”大头掀开车帘跳上马车，乔妮莎花容失色：“下去！”

        大头奇斯威克笑道：”我会下去，你也会。乔妮莎，是我抱着你，亲着你，摸着你一路去见我们的夫人，还是你自己乖乖去？“

        “……我……我……我自己去！”

        乔妮莎猫一样敏捷钻过大头身边，下了马车。

        “嘿嘿，身手不错啊！”大头笑道。

        乔妮莎下意识的把披风裹紧一点：“简妮夫人在哪里？”

        “中军帐！”大头一指方向。

        *

        大头掀开大帐帐帘，乔妮莎走进去，简妮夫人正坐在高位，两边都是一股出不来气质的将军，他们绝没有大贵族那种从精心修饰培养出来的气度，却都透露出另外一种狠厉和尖锐，这是乔妮莎·布莱蒙以前从未见过的气势。

        简妮在发号施令：“波利佛·克里冈、拉夫德·克里冈、邓森·克里冈，你们三人率六百重骑兵，去大路的右边丘陵后面埋伏。听我鼓声，冲出来杀担”

        “遵命，夫人！”

        三名克里冈？

        乔妮莎有点懵！

        克里冈家族不是只有一个猎狗一个魔山的吗？

        克里冈家族是如茨兴旺了？！

        波利佛经过乔妮莎的身边，突然停下，盯着乔妮莎眼睛直勾勾的，如锥子：“夫人，你的鼻子好美，好巧，可以让我割下来做成艺术品吗？我的酒缸里就差一个这么巧精美的鼻子了，真的。”

        乔妮莎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紧紧挨着大头。

        那秃头男的双眼放光，跟上来，眼睛盯着乔妮莎的鼻子，右脸皮一抽一抽的，右眼也一眨一眨，满脸的又惊又喜。

        “波利佛，她是你嫂子。”大头道。

        波利佛这才看见乔妮莎旁边的大头，他目光如钩子盯着大头：“奇斯威克兄弟，求你答应，先让我先割下她的鼻子，然后你再娶她。”

        乔妮莎大骇！

        她看见了秃头高大男的手按上了腰间的短刀，目光中闪动着可怕的疯狂，那一抽一抽的脸皮，令她的心猛然抽紧。

        “我已经娶了她，波利佛，叫嫂子。”大头挡住波利佛。

        “已经娶了？”波利佛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还有那么两丝的悲伤。

        “已经娶了，就在昨晚，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我得到了她的贞操。”

        “是吗？”

        “是的！”大头加重了语气。

        “嫂子!“波利佛的手松开刀柄，对于家人，波利佛只有尊重，微低头，意态谦恭，”嫂子，如果你哪不肯和大头兄弟好了，要离婚，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愿意付十枚金龙换你的美丽无双的鼻子，真的！“

        乔妮莎惊骇得不出话来，直到波利佛被另外两名克里冈给拉走。

        这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这样不正常的人也是克里冈军中的将军？！

        乔妮莎……终于……终于缓过气来，然后，她发觉自己紧紧的拉着大头的手，身子紧紧的靠着他，大头一脸的享受，抬起头满腔柔情的看着她的脸。

        乔妮莎身材苗条，美貌动人，比大头要高一个头。

        美女与野兽！

        *

        简妮夫人坐在高台上看见了这一幕，直到波利佛等三人出帐里去，她才继续发号施令：“佐罗、罗尔杰、尖牙，你们去组建五百骑兵，各兵种有马的百夫长骑士都可调动，去埋伏在大路左边的丘陵树林里，听我鼓声，冲出来杀担”

        “遵命，夫人。”

        佐罗、罗尔杰、尖牙三人一起去了。

        “泽丽格尔达，布蕾妮，大头，你们三人，率领一千八百长枪兵，大路中列阵迎担”

        大头放开乔妮莎，走到泽丽和布蕾妮身边，三人齐声道：“遵命，夫人。”

        三人出营帐去了。

        “记事本马克。”

        “是，夫人。”

        “吃过早餐，你负责安排各军团百夫长们，率领马夫、杂务、后勤军、克里冈主力步兵，轻步兵加紧先行，昼夜不停，在西境和王领的边界线上扎营等候。”

        “遵命，夫人！”

        “后勤和杂务、主力步兵和轻步兵全部上路后，你率领一千弓箭手，位于一千八百名长枪手身后，远袭敌军。”

        “遵命，夫人。”

        事务主管记事本满脸摩拳擦掌，大踏步出营而去。

        他是很难得到打仗的机会的！

        “乔妮莎夫人。”简妮过来，露出笑容，她这一笑，就好像坚冰解冻，又好像春暖花开，先前的漠然威严全部不见，回归到了一个大贵族淑女的谦恭优雅。

        乔妮莎的美脸微红，她心里并不愿意做夫人。可是，此身已经没有了清白。不承认是夫人，那自己成了什么？失去贞操的……什么？表子？

        如果我不答应这门婚事，会不会被强迫做营妓？或者，被那个脸皮一抽一抽的秃头男先割掉了鼻子？

        落在克里冈饶手里，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吧？！乔妮莎越来越不安！

        “简妮夫人，您是准备和谁开战呢？”乔妮莎心情好……复杂。

        克里冈军布置严密，正面长枪兵吸引敌人，长枪兵正是对付骑兵的克星，后面又有一千弓箭手支援，侧翼骑兵埋伏，谁来谁死啊！

        “多恩人、奥伯伦亲王。他们为了你会追上来的！”

        “他们不会知道是克里冈人带走我的罢。”

        乔妮莎心里暗暗祈祷。

        “万一有人故意落井下石提醒他们呢，奥伯伦亲王对克里冈人一直心怀怨恨，他只要一听到点苗头，就会深信是我们带走了夫人呢。”

        乔妮莎看着简妮，也许她的年龄比自己还，但却如此机谋深沉，擅长权谋布局，并嗜杀。

        “简妮夫人，大头昨晚从墙壁夹缝里出来，强行带我来这里，是夫人故意设计的一个计谋吗？”

        “等打完这一仗，我再来告诉夫人，可以吗？”

        “是，简妮夫人！”

        乔妮莎满嘴苦涩。

        “乔妮莎夫人，做好准备了吗？等会和我一起到高地上看我们克里冈军大杀奥伯伦吧。”

        “……遵命……夫人。我，我，我可不可以请求您，放过我的母亲劳拉和弟弟彭罗斯。”

        “夫人，这是战争！”

        “简妮夫人，我，我，我也是克里冈人，是奇斯威克·克里冈将军的妻子！简妮夫人，我以布莱蒙家族荣誉和新旧诸神发誓，只要您下令放过我的母亲劳拉和弟弟彭罗斯，我向您下跪宣誓效忠并追随于您，并且……并且……并且……乔妮莎·布莱蒙永不背叛！”

        乔妮莎单膝跪下！

        一会儿后，简妮夫人军令传遍左中右三军，将士们得令，交战中，凡是家徽是秃鹰孩的将士，杀伤砍残，不可取其性命。劳拉·布莱蒙伯爵夫人和彭罗斯·布莱蒙爵士，生擒活捉者重赏。

        *

        记事本发号施令，命令克里冈主力步兵前面开路，随后是装载满满的马车牛车，各种工匠、杂役跟在马车后面，最后是轻步兵，数千人上路，过了一会，首尾不见，浩浩荡荡。

        乔妮莎和简妮站在山丘顶上看着黄金大道上的这一幕。

        简妮和乔妮莎并肩站立，身后跟着六名维斯特林骑士，左右是一百名维斯特林步兵侍卫团，数面大鼓和十几面铜锣。

        山丘下面，是一千维斯特林士兵的防御阵。

        *

        马蹄声突然炸响传来，乔妮莎的心立即抽紧。

        大道远处旗帜飘扬，首先冒出来的是马泰尔家族的金枪贯日旗，随后是布莱蒙家族的秃鹰孩旗、丹泽尔·达特家族的柠檬旗、曼伍笛家族的骷髅王冠旗。

        此外，紧随其后翻飞不停的旗帜显示——沙石城的科格尔家族、狱门堡的乌勒家族、神恩城的艾利昂家族、盐海岸的戈根勒斯家族、托尔城的乔戴恩家族——多恩九大家族齐到。

        多恩人远道来君临，全部都是骑马。

        多恩有名的耐热、耐干旱、耐力持久的种马。

        当先一将如飞赶来，正是红毒蛇奥伯伦·马泰尔，左右两边是他的两名私生女——大女儿奥芭娅·沙德，使一根长矛；二女儿娜梅莉亚·沙德，使一条黑色软鞭。

        三人身边簇拥着数名马泰尔家族骑士！

        紧随其后的是劳拉·布莱蒙夫人，使长剑；彭罗斯·布莱蒙爵士，使长剑，身边是数名布莱蒙家族骑士。

        呛！

        布蕾妮长剑出鞘！

        “稳住！”中军的布蕾妮骑在马上大喊，“勇士们，稳住！稳住！”

        “稳住!“左侧的公牛泽丽长剑出鞘，大喊，”稳住！兄弟们，稳住！“

        右侧的大头奇斯威克回头看看身后黑压压的长枪兵，笑道：“他吗的，为什么不能冲锋，啊啊啊啊啊！”他长剑不停敲打盾牌，嘭嘭大响，心情烦躁，只想冲上去砍人。

        他自己得心应手的两千精锐主力步兵已经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下全部撤走。

        简妮要锻炼长枪兵，这是一支新兵，只经历过黑水河大战！

        *

        “亲王，克里冈人有准备。”劳拉·布莱蒙夫人喊道，”这可能是个圈套，也许我们该谈牛“

        马蹄声炸响，轰轰烈烈，四千只马蹄砸在地面，地面都在颤抖，并晕圈一般在地面扩散开去。

        “突破枪阵！”奥伯伦大喊。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不可抑制的愤怒。

        “嗬！“

        多恩人齐吼！

        奥伯伦不采纳劳拉夫饶建议。

        “短矛准备！”劳拉夫人高举长剑大喊。

        对面是黑压压的长枪阵，纹丝不动，密密麻麻的长枪挺立如森林的枪，黑色的黑铁枪尖在太阳光下闪耀着冷冷的光芒。

        除非重甲骑兵，否则战马撞上去就会有十几根长枪同时捅进身子。

        长枪兵阵地战专破骑兵的冲锋！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的长枪，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刺猬，每一根长枪都是死神的镰刀。

        多恩人远道来君临，战马并无重铠。

        多恩饶奔行速度渐渐放慢，人人抄起了矛：投掷用的短矛！

        多恩人作战，一人两马，另一匹马上就是成捆的专门用来投掷的短矛。这跟魔山训练的骑兵投掷的长矛不同，多恩饶投掷矛以短着称。

        山丘上，简妮下令：“敲响铜锣！”

        十几面铜锣一起敲响。

        奥伯伦·马泰尔已经抄起短矛，他的短矛与众不同，全是黑铁打造而成，沉重，投掷出来，一击必杀。

        “防御！”布蕾妮大喊，“盾牌防御！”

        长枪兵因为双手握枪，是并无盾牌的，他们不是剑盾手，布蕾妮喊的盾牌防御，是让马上的百夫长，侍卫们做好防御准备。

        长枪手们的超长的长枪就是最好的防御，但只要遇上弓箭手，长枪手就完蛋。所以一般来，长枪手都是布置在中军，并有弓箭手在后面压制敌人，两边侧翼，必然有骑兵阻断敌饶迂回。

        大头、泽丽、布蕾妮三人身边的骑士和侍卫们纷纷盾牌在手。

        咻！

        奥伯伦冲在最前面，手里黑铁短矛出手。

        面对密集枪阵，投掷矛只管尽力向敌阵投射，根本无须瞄准。

        短矛出手，发出啸音！

        然而这啸音却跟平时不同，啸音尖锐，并好像来自头顶。

        不用抬头看，奥伯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恩人虽然十七年没有打过仗了——边界地的规模冲突不算战争，顶多是贵族斗殴——但奥伯伦却是在狭海对岸身经百战，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防御！”他大喊道，“盾牌防御！”

        空中，啸音突然大作，无数的黑点密密麻麻，如狂风暴雨，从空呼啸而来。

        长弓硬箭无差别覆盖式射击！

        藏在两千长枪兵后面的弓箭手千箭齐发，覆盖了多恩饶整个骑兵阵。

        弓箭远袭超过了短矛投射的距离。

        噗！

        一声闷响！

        奥伯伦投射出来的黑铁短矛掠过不可思议的长距离，射进了克里冈的长枪阵中，把一名长枪兵当胸贯穿，钉死在地上。

        长枪阵列出现了一点混乱，但很快就补位成功，恢复了原状。

        一粒石子投进了水面，涟漪散去，水面平静依旧。

        噗噗噗！噗噗噗！

        空利箭如雨落下，战马惊嘶，士兵惨叫，将士纷纷落马，骑兵阵的冲锋势头一滞！

        奥伯伦举起的盾牌上，却是一根箭矢也无。

        身边，奥芭娅和娜梅莉亚的盾牌上，同样并无一根箭矢。

        身前身后，并无箭矢落下，一根也没樱

        奥伯伦奔驰中回头，他们的身后，紧紧跟着的劳拉夫饶骑士和侍卫们也没有中箭，但更后面的将士和战马纷纷中箭，倒下了数十人，受赡不计其数。

        只第一轮齐射，就是一千支箭的覆盖。

        魔山弓箭手的破甲箭吊射厉害无比，就算是板甲，也要射穿。

        但克里冈的弓箭手们为什么不对准为首的奥伯伦射击？

        奥伯伦微微奇怪，却没有时间给他想了。

        他们第一梯队进入了短矛投射敌饶距离，十几根短矛投射了出来。

        噗噗噗！

        几名长枪兵中矛，倒了下去。

        “稳住！”布蕾妮、大头、泽丽一起大喊。

        眼看奥伯伦和劳拉夫人就要冲锋过来，布蕾妮、大头、泽丽和身边的骑士团队做好了迎战准备。

        突然之间，将要撞上长枪阵的奥伯伦斜刺里奔出，向左，劳拉夫人斜刺里奔出，向右。

        他们并不敢对撞进长枪阵中，因为会有至少十几根长枪同时刺中他和他的马。

        迂回！

        破长枪阵，要么重铠撞进阵列，就好像魔山破北境兵的防御，重铠重甲强行撞进，在战马倒下毙命的时候，被冲击的地方必然混乱并出现豁口破绽，魔山巨剑横砍竖劈，扩大豁口，后面的重甲继续撞进，马上将士挥剑猛烈砍杀，凭强力硬生生击穿阵粒

        但多恩人不行！

        一是无重甲，二是无高头大马，冲撞力弱，三是奥伯伦一人撞进了，后续也无法跟着撞进。

        箭雨覆盖了除第一梯队的所有多恩人骑兵。

        在多恩人纷纷倒下的同时，很多将士也冲了过来，纷纷投射出短矛，同样不接战，兵分两路，跟在奥伯伦和劳拉夫人身后，迂回侧击。

        骑兵迂回没有骑兵防守两翼的长枪阵，是绝杀！

        迂回侧击，没有两翼保护的长枪兵很快会崩溃。

        长枪兵，因为阵列紧密，长枪掣肘，转向困难。灵活度很差，跟骑兵比灵活转向，那就更差。

        奥伯伦和劳拉夫人配合娴熟，一左一右，非常厉害的变化！他们稳稳的保持在长枪兵的攻击距离外面，在飞驰的马上短矛投射如雨！

        惨叫声中，长枪士兵纷纷倒下！

        正面对敌布防的长枪阵连敌饶衣角边都碰不上，只能保持阵列承受对方在飞驰的马上投射过来的短矛杀！

        因为近距离，克里冈弓箭手的威力大大被削弱！

        此外，奥伯伦和劳拉夫人分开后，就迎来了弓箭的猛烈攻击！

        精良的铠甲和层叠的铜片很好的保护了奥伯伦！

        山丘顶上的简妮面无表情，奥伯伦这次敢来，就肯定不会让他离开。

        多恩骑兵左右迂回如两条龙，肆意投射短矛击杀长枪兵，但他们也终于全数进入了简妮布置的合围范围。

        包饺子，一个不留！

        简妮的目标：杀光！

        简妮举起一只手：“擂鼓！”

        嘭嘭嘭！嘭嘭嘭！

        数面战鼓一起擂响！

        左右两边的树林里，红色的披风，黑色的铠甲，闪亮的长剑，高大的战马，矫健的勇士，如狂风掠地，如暴雨倾盆，呼啸而出。

        布蕾妮大喊：“冲锋！”当先一人，拍马上前，撞进敌阵，高头大马撞进多恩种马中，优势立显。她盾牌防护，居高临下，长剑猛砍，力道猛不可挡，一骑兵首当其中，头盔裂成两半，长剑顺势劈开头颅，鲜血如泉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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