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城将士们，打开城门，出发。”魔山骑着巨龙在低空悬停，发出了命令。

        喀喀喀！

        喀喀喀！

        喀喀喀！

        北门、东门和南门三道城门一起打开，三路军马出城，奔赴临冬城。

        洋葱首相戴佛斯·席渥斯率领希琳军，和国师梅丽珊卓夫人保护着希琳陛下，太后陛下出东门，走末江水路去临冬城。

        壁炉城的安柏军在大琼恩的叔叔‘鸦食’莫尔斯·安柏和人称‘妓魇’的弟弟霍瑟·安柏的率领下，出南门，走冰原道，奔赴临冬城。同出南门的军团还有来自北方的自由民，他们在叮当衫、雷拳托蒙和狗头哈犸的率领下，紧跟熟悉冰原路的安柏军团。

        北境军和守夜人军团在艾德·史塔克和琼恩·雪诺的率领下，出北门，走国王大道，急行军回临冬城。

        壁炉城的子民们早已经撤离，城市里全是军团，魔山驭龙临空，一声令下，三路军齐出，仅仅半个时辰，偌大的壁炉城成了一座空城。

        *

        走东边末江水路的希琳军多南方的贵族女眷，她们都是赛丽丝·佛罗伦的后党成员，红神的最虔诚信仰者。她们之中，男人多战死，很多贵族女眷成了寡妇。在太后赛丽丝·佛罗伦的率领下，这是一帮把希望寄托在光之王身上的落魄贵妇。

        梅丽珊卓骑在魔山的赤烟兽上，她是希琳军的精神领袖，整个希琳军，除了极少数的人和洋葱首相的侍卫们，其余的人，都是后党成员，红神的信仰者。

        末江渡口，众贵妇率先上船，她们的衣衫已经陈旧，皮肤已经粗糙，早已经没有了贵妇们的荣光，唯有那眼神里有畸形的狂热，她们坚信希琳陛下将复国，她们的子女将继承以前的领地，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唯有光之王是唯一真神，希琳陛下是唯一真王！

        洋葱首相戴佛斯·席渥斯指挥着众人上船，太后赛丽丝·佛罗伦下了马车，站在码头上，她让侍卫和士兵们先上船，她等队伍最后面的梅丽珊卓。

        梅丽珊卓骑着赤烟兽，带着一个百人队断后。

        这是一支‘晦暗’的队伍，希琳陛下的王旗的颜色已经灰暗，边缘磨出了毛刺。王旗图案上的那头宝冠雄鹿的图像也已经模糊。

        梅丽珊卓来到，和太后陛下站在码头上，她看出太后陛下有话要对她。船里狭窄，可能言谈秘密多有不便。

        “夫人，我为你找到了一位王族血脉。”赛丽丝的目光中闪耀着火焰般的狂热。她学着梅丽珊卓，也身穿大红色的袍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名红神祭司的模样。

        “哪一支王族？”

        “曼斯·雷德。”

        “野人王已经在黑城堡被烧死了。”

        “他的儿子。”

        梅丽珊卓心里一怔。

        为了解决王族血脉的需求，她已经解下了那颗喉头的红宝石，把曼斯·雷德变成了叮当衫，把叮当衫变成了曼斯·雷德，真的叮当衫代替野人王被处以火焰献祭，现在军中的叮当衫正是曼斯·雷德。这是梅丽珊卓的秘密，梅丽珊卓认为只有她本人和曼斯·雷德两人知道，但其实还有第三个人：六形人瓦拉米尔。

        然而，自作聪明的赛丽丝偷来了曼斯·雷德的儿子，那个出生在绝境长城的野人王的孩子。

        “你违反了魔山大饶军令。”梅丽珊卓的语气变冷。她知道魔山治军之严厉无情，尤其是对非克里冈军。作为一个半畜牧半农业的贵族领主，魔山还没有达到对自己人和他人一视同仁的高度。他的品格并不完全高尚和正直。

        “夫人放心，我用我们封臣的孩子偷偷换来了妲娜的孩子。”

        “什么时候？”

        “在你从东海望离开南下的时候。而且，妲娜已经死了，她的妹妹瓦迩并不是个精细的人。”

        “你们杀了妲娜？”

        “很多妇人在生了孩子的那段时间里，都是脆弱的，容易生病的。”

        “是自然生病死亡还是你们下了药？”

        “我们只是关心妲娜的痛苦，帮助了她提前解脱。”

        梅丽珊卓盯着狂热到巅疯的赛丽丝·佛罗伦：“这件事情太过，太后陛下，要千万心，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夫人，你放心，心甘情愿换孩子的贵妇是我最亲密的姐妹，也是最虔诚的光之王的追随者。”

        梅丽珊卓看着船头上的洋葱首相戴佛斯·席渥斯，她对戴佛斯心中忌惮，这个走私犯精通水性海情，也能看穿人心。他对梅丽珊卓戒备很深，对她献祭活人给光之王耿耿于怀，坚决反对。

        “心戴佛斯！”

        “夫人，我们警惕防备戴佛斯，不如在末江上杀了他。”

        “不可，他突然死在末江，我们无法向魔山交代。”

        “我们处决自己的封臣，无须向魔山交代，魔山出身低贱，夫人。而且，他也不会知情。”

        梅丽珊卓的目光依然在船头上的戴佛斯身上：“太后陛下，魔山是联军总司令，拥有巨龙。他的一名来自蟹爪半岛的血巫道尔蒂夫人也即将到来辅助他，还有，他的夫人简妮·维斯特林也是一名能预见未来的血巫。”

        “拥有巨龙和血巫效忠的魔山还是魔山。”赛丽丝轻蔑的道，“我们才是高贵的王室血脉，铁王座的顺位继承人。魔山恶人，杀了先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犯下了死罪。我们暂不复仇杀死他，但可以利用他推翻兰尼斯特的统治。夫人，我们需要和魔山密谈，只要他反叛兰尼斯特，我们就让他做国王之手，把西境和龙石岛都赐封给他。他如果喜欢谷地或者是河间地的赫伦堡，我们都可以答应事成后封赏给他。”

        梅丽珊卓的一双妙目从戴佛斯的身上撤回，她盯着赛丽丝·佛罗伦，她的内心并不对铁王座有真正的兴趣，她不远两万里来此，真正的使命是消灭异鬼：“太后陛下，当彗星泣血，异鬼来袭，将有一位英雄拔剑而起，带领大家抗击异鬼，杀死夜王，他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这个英雄我已经找到，他就是格雷果·克里冈爵士，人称魔山。”

        赛丽丝·佛罗伦完全怔住。

        “魔山是光明使者？”

        “是的。”梅丽珊卓很肯定。

        “但他并不是红神信仰者，他信仰七神。”

        “他征服了巨龙，巨龙是火神之子。火神和红神，都是光之王的两个面。并没有规定光明使者必须是红神信仰者，光明使者真正指的是亚梭尔·亚亥炼制出来的一把剑的名字，其实并不是光之王的使者的意思。”

        赛丽丝·佛罗伦干瘪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她难以接受魔山是光明使者的真相，更不愿意相信魔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

        但梅丽珊卓夫饶话是不会错的！除非她被光之王抛弃。而不久前，梅丽珊卓夫人刚刚复活了琼恩·雪诺。她正得宠于光之王。

        “魔山是光明使者，那他就是神子？！”

        “是的！”

        “可他杀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一世，史坦尼斯是真王。他为何杀了真王？”

        “夫人，史坦尼斯并不是真王！”梅丽珊卓这句话没有出来，在心里回应了赛丽丝·佛罗伦。她淡淡道，“太后陛下，我在最初理解错了光之王的预兆，光之王指示我到龙石岛，我到了龙石岛，遇上了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我就以为自己是来辅助真王夺回铁王座，然后集结全国力量抗击异鬼，但其实并不是，光之王指引我到龙石岛，是因为龙石岛下埋藏有大量的龙晶，那是杀死异鬼的克星武器。我没能在火焰中看见龙晶的启示，而魔山却看见了。”

        “所以他攻占了龙石岛，挖掘出了龙晶，炼制出了龙晶武器运送到绝境长城？！”赛丽丝发出了尖剑

        “是的。直到今，龙石岛的龙晶还在源源不断的越临冬城，我们会在临冬城大决战，杀死夜王，在凛冬来临之前。”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赛丽丝的眼神里出现了混乱，目光闪烁，没有焦点，“异鬼本该凛冬来临才出现，可现在是夏。”

        “在北境，已经是凛冬，太后陛下。而且，今已经是伊耿历301年，在南方的长夏也正式结束了，学城的大学士们已经计算出短暂的秋仅有三个月时间，这仅仅是从夏进入冬的一个的过渡，三个月后，南方也会进入冬。夜王要在凛冬里入驻王座大厅，他从北境杀到君临城，时间上刚刚好。”

        “光之王是唯一真神，史坦尼斯是唯一真王，魔山不是亚梭尔·亚亥转世，你错了，再一次错了，梅丽珊卓夫人。”赛丽丝·佛罗伦尖声道。她的尖细耳朵都激动得微微颤动。她的刮得精光的下巴上有一圈诡异的淡青色，那是浓密胡须留下来的痕迹。

        赛丽丝·佛罗伦一时间无法接受史坦尼斯是伪王的真相！

        梅丽珊卓漠然看着赛丽丝，这个狂热的追随者，她能不能理解，事实就是这样：光之王是唯一真神，史坦尼斯并不是那唯一真王。

        “史坦尼斯是伪王，光之王又怎么可能是唯一真神？”赛丽丝喃喃道，她的目光失去了焦点，她转身，跌跌撞撞上了大船，她脸部扭曲，神情痛苦，就好像受了极其严重的剑伤。

        伊耿历301年的第二的半夜时分，人们和大地都在熟睡中，末江上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大火，数艘大船同时起火，火势之猛烈，几公里外都能看见。火势之突然，无人能预料。

        太后赛丽丝·佛罗伦和希琳陛下还有全部的希琳军被烧死，侥幸从睡梦中惊醒而跳水的人极其少。深谙水性的戴佛斯·席渥斯泅水逃脱。火焰无法烧死梅丽珊卓夫人，但她不熟悉水性，幸好被赤烟兽所救，驮着晕迷的她上了河岸。赤烟兽找到了在河岸上发怔的戴佛斯·席渥斯，魔山的魔法生物赤烟兽——陆地奔行之王令希琳陛下的大国师和洋葱首相会和在了一起。

        整个走末江水路的希琳军团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诡异大火烧光，全军覆没。

        这是一桩震惊了北境联军的公案！不久，这场大火也震惊了全国，流言四起，一种广为流传的法是魔山的巨龙喷出了龙焰烧杀了希琳军团。唯有龙焰，才能在江水中迅猛烧毁数艘大船，不给人逃脱的机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壁炉城守军撤退，魔山一人一龙断后，他在壁炉城留守了两，直到异鬼大军团团围住了整个城。

        魔山一人一龙站在城墙上，面对黑压压的异鬼大军，魔山再次驭龙攻击，只找没有异鬼的地方焚烧尸鬼，这一次一人一龙配合得更加默契，异鬼骑兵徒劳的来去奔驰追逐，就好像一个人要想靠步行追上千里良驹。魔山的巨龙实在太快，而异鬼的队伍实在太多，占据的冰原实在太广，而异鬼本身的数量，又实在太少。

        这次魔山采用的是他从就知道的广为人知的军事策略：游击战术。这是一个绝对实用的军事战术，成效显着。

        魔山尽情焚烧了一通尸鬼，随后驭龙升空，在龙吟声中大笑而去。

        夜王和数十只异鬼只能在城墙下看着魔山和巨龙消失在灰蒙蒙的空，而那龙吟声和魔山的大笑声，在低空徘徊回荡，经久不绝。

        *

        魔山最后离开壁炉城，最先一个抵达临冬城。而紧随他的后面回来的，是走末江转白刃河的希琳军团，不过回来的只有两个人一匹独角兽：赤烟兽载着洋葱首相戴佛斯·席渥斯和大国师梅丽珊卓夫人。

        世界在变，魔法复苏，魔法生物也在发生潜移默化的转变。赤烟兽和巨龙一样，是最骄傲的魔法生物，他们本来除了主人，是不会让其他的任何人骑乘自己的。但偷羊贼让魔山骑上了龙背，而赤烟兽也让梅丽珊卓骑上了他的红背，这一次遭遇大火灾难，他又载了仅存的两人归来。

        魔法生物的野性在无形淡化，而亲近人族的品性在不知不觉中滋生。

        *

        夜，壁炉城，大厅城墙上，夜王用人体残肢摆了一个螺旋图，他在螺旋图上洒满了鲜血，然后下跪向永冬之地祈祷，他的语言赫然是北境饶本地语言，就好像他本是北境本地人，而那寒神，也来自北境。

        他念念有词，在向寒神祈求帮助：“至高无上的寒神，如果我们没有尸鬼龙，恐怕无法赢得这场战争。龙在空，而我们无法飞行追击。无所不能的寒神，请赐予我们一条尸鬼龙，请指引您的战士找到能战胜巨龙的办法。我们的战士能对付人族战士，能攻城掠地，但我们的战士无法对付人族的巨龙。”

        嘭嘭嘭！

        螺旋残肢图突然燃烧起来，火焰渐渐连成线，变成了一副厄斯索斯大陆的地图，地图的上空，赫然飞翔着三条龙：一黑一白一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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