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秀和赵清寒没有说话，但她们视线已有些模糊不清，有些看不清楚册子上的内容。

        当时叶寒霜在李玄洞府内找到这本小册子时候，也是泪如雨下，她的情绪也没有比这些师妹们好多少。

        因为这册子上，每一件事情，那仅有寥寥几笔的记录，却是胜过千言万语。

        这代表着他的每一次生死相搏。

        而且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师门，为了自己的师妹们。

        毕竟……

        师尊和大师姐常年闭关。

        他肩负起了照顾师妹们的责任。

        为了师妹们的修行速度不落下，为了光耀紫霄门楣，他为了那些在宗门内，轻易唾手可得的资源，却是绞尽脑汁。

        谁也无法想象，他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来的。

        他背负太多太多。

        可是，世人只知紫霄叶寒霜，天资出众，二十余岁结婴，却不知还有这么一个常年混迹在外，不惜一切搞资源的李玄。

        为了紫霄殿和师妹们。

        李玄是真的在宗门内的时间很少很少。

        可他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该尽的责任，他完美的尽到了。

        想到这些，叶寒霜便是心感一阵羞愧难当。

        因为她虽然修为高深，却并未尽到大师姐的责任，更是没有为紫霄殿付出过半点。

        “当时我看到时候，也是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叶寒霜苦涩的说道：“而且在这上面，他很少很少是为了自己，九成九的事情记录，都是为了你们，还有我……”

        “如果不是我们，他能过得更好，若是安心修行，或许修为早已超过了我，达到化神了吧？”

        李玄洞府之前。

        楚灵秀三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叶寒霜见状，叹息一声：“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复杂的看了一眼这有些破败的洞府，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但心中的情绪，依旧无法压制的在翻腾。

        楚灵秀三人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尽管她们想象到过大师兄的洞府是何等简单，可是却没想到，简朴到了这个程度。

        李玄的洞府内，很简单，也朴素，甚至简陋。

        一面书架，一张蒲团，一张桌案，一盏油灯便是全部。

        这是连低境界修士看了都摇头的地方。

        甚至连能助修士清空杂念，养气安神的檀香都不具备。

        叶灵儿看着大师兄的洞府，眼眶通红，她脑海当中浮现出来的画面，便是大师兄盘坐在蒲团上，艰难的修行，或是为了几个师妹的资源发愁，为了赵清寒师姐的九阳绝脉，在桌案上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的焦急样子。

        满脸愁容却没办法。

        眼里尽显自责的模样。

        “大师兄，我们都不是合格的师妹，大师兄他太苦了。”

        小灵儿捂着小嘴，泪不住落下，哽咽的说道。

        楚灵秀怅然若失，走到了书架前，因为在这书架上，有九个格子，每一个格子上都写着一个师妹的名字。

        她拿起了有着自己名字的框架内的一个小本子。

        只见这泛黄的小本子写有：楚灵秀师妹，虽然表面刚强，却内心有些怯弱，得想办法让她变得坚强起来，得给她多说一些魔道之事，让她未来有防范之心……

        二师妹资质很好，身负九品木灵根，而且在灵符一道有超乎常人的天赋，玄霄殿那边刚好有一个完善灵符的任务，我去那边，也能学到灵符之道，然后传授给二师妹……

        ……

        二师妹似乎对我有仇恨，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

        这是一本李玄对二师妹的评价，以及与她相处的各种事情，简短的写了下来，就像是一个老人在写自己与每个人相处的人生传记一般。

        每个字，都让楚灵秀看得心头发颤。

        这些字迹组合起来，便可轻易在她脑海当中勾起一副曾经与李玄相处过的画面。

        这里面清晰的记载了大师兄为了她，付出过什么。

        尤其是看到了大师兄在最后几页的内容。

        更是书写了她对大师兄态度不好的疑惑，还有为没有照顾好师妹的自责。

        直至最后一页。

        字迹显得潦草。

        但是楚灵秀却感受得到，在这潦草字迹的背后，是大师兄复杂，烦乱的情绪。

        唯有在意，才会患得患失，才会被轻易的拨动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书写这些东西？”

        “这是为了给我们看的吗？”

        “他早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

        楚灵秀道心都要裂开，她望着叶寒霜，十分不解的说道。

        而叶寒霜复杂的看了一眼有着自己名字的那个框架，空无一物，东西是被她收走了，她想到了李玄师弟对她书写的心里话……

        她面带凄然，说道：“那是因为李玄师弟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却无人同他说话，他也不愿被你们知道他心中的苦闷，在宗门内他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只能靠写着这些东西，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叶寒霜这话。

        令楚灵秀和赵寒霜等人心头一颤。

        叶灵儿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本小本子。

        她看见里面的内容，眼泪再次落下。

        只见上面写着：小师妹是大师姐的亲妹妹，很可爱，也很有灵性，并且天赋很好，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小师妹竟然天生九窍玲珑道心，绝对不可被人发现，以免被有心人算计……

        ……

        小师妹不愧是九窍玲珑道心，竟是能够感应到我的情绪，我很欣慰，但是不能让她烦心，这种烦恼，我一个人有便够了，她太小了……

        ……

        叶灵儿见到，这上面是大师兄对她的关心，以及她对大师兄的欣慰，从而让大师兄很欣慰。

        甚至上面有写：看见小师妹这样，什么伤痛，什么累，都能一扫而空，她是我的灵丹妙药……

        “大师兄！！！”

        叶灵儿有些绷不住，直接抱着本子，蹲在地上。

        与此同时。

        赵清寒也是麻木的站在原地，手里也是那一本小册子。

        上面所写的都是大师兄对他的歉意。

        五师妹是赵兄的女儿，身负九阳绝脉，活不过一年，怎么会这样，赵兄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为何要如此玩弄他们父女俩，她既然是我师妹，我一定要救活她！！！

        师妹对不起，你被我丢进寒潭，听着你的哭喊声……师兄对不住你，师兄也知道你很伤心，很害怕，但是为了治好你，我没办法，我宁愿看到你怨恨我，我也不愿意见到你死去……

        五师妹，师兄不是故意的，为了治好你，我只能如此，我不敢去对视你那彷徨无措，像做错事的眼神，只要你安好，我便安好……

        五师妹……

        ……

        五师妹收下了我送的碎神铃，她很开心，我也开心，但为了她的九阳绝脉，我只能……

        ……

        五师妹终于突破化海了，她虽然对我恨意更多，但终究是半只脚踏出鬼门关，只要到了结婴，九阳绝脉，便可为她所用，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清寒手里的本子，比其他的要稍微多几页。

        但现在给赵清寒带来的愧疚，却多数十倍不止。

        在这弥漫着浓浓哀伤的简陋洞府内。

        赵清寒惨笑一声：“我们……”

        “都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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