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微臣若是有任何忿恨之意,或许早就如那些心纳入贱籍、心存怨怼的宫人一般郁郁而终了。若是有一丝恨意,只怕我未能安然度过这些年!”
良久,她压下心头悲痛,一字一顿地答道,这些,也是她肺腑之言。
皇帝一眼瞥见她眸中悲色,心头也有些不忍,不自觉地,握上了她微凉的右手。温热的大掌紧紧将她的包裹密实,也许这样,能让她稍觉宽慰吧!
一股熟悉的幽香自她袖中溢出,在熏香燃尽的殿内显得极为突兀。早春的微风徐徐吹过,暗香掠过皇帝的鼻尖,他一双墨染乌眸骤然一缩,几乎凝为一点。
毫无防备的锦朱只觉身子一轻,忽然被他甩于水磨青石的地面,后背狠狠地撞在了床柱之上,额头磕在了床角,瞬间殷红的血流过她凝白面庞,疼得她蜷缩着身子,几乎无法动弹。
“没想到你竟也是个狐媚之人!”皇帝冷哼一声,目光充满了鄙夷:“说,你是打哪弄来的这种香?”
这些年来,见多了那些心怀鬼胎的宫人,他自然心生厌恶。况且,在他心目,已故的锦瑟是无人能取代得了的。她们越是挖空心思谋求圣宠,他越是要将她们打入地狱。
锦朱心头茫然,更多的却是委屈,忍着巨痛轻咳一声,她连忙挣扎着起身,重重地跪在了青石地面,声音异样的尖锐:“奴婢生来身带此香,皇上若是不喜,只管将我赶出宫去算了。您要是还不解气,只管赐下鸠酒白绫,死了倒还干净!”
说完,她深深叩首,额角创口处的鲜血染红了碧青地面,瞧上去怵目惊心。
听她这番义愤填膺之言,皇帝满胸的怒气消了一半。想起往日虽有宫妃效仿锦瑟,可她一身独有的体香却无人能仿,就连擅于调香的郑佩清也未能调出相似味道。而她不过一名卑微宫人,长年从事粗重杂活,又哪来的空闲与心思玩这些花样?
“疼吗?”他懊悔地蹲下身,抬手撩开她额前碎发,用帕子轻拭着淋漓血渍。
而锦朱却倔强地偏过头,强自抑制着盈满眼眶的泪水,极清悦地回了声:“不疼!”
“竟是个倔丫头!”皇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索性将她揽入怀中。
好闻的幽香随着他的靠近而越发浓郁,令他沉醉不已,就好似当年伊人在怀,软玉温香。
为了掩盖身上的香气,这些天她特意带着茉莉粉,今日临时顶缺,一时匆忙便忘了带那只香囊。下棋的时候,她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谁知这恼人的春风……
“疼就哭出来,又不是铁打的人儿!”轻抚着她的后背,他的语气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真的不疼!”锦朱口是心非,并不为他的温柔所动,轻轻推开他直起身来,又恢复往日的谦恭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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