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工地之后,刘寻风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他打听到的一个重大消息。原来在六年前,虎山大街第一次想要动工改造的时候,有一户人家在拆迁过程中意外死亡了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重点是,这两个人正是陈虎的妻子和儿子。那次意外之后,虎山大街的改造工程就搁置到了现在。据说当时负责这起拆迁的拆迁办主人正是现在的公安局副局长,一个叫姚光明的人。
我赶紧上网差了一下这个姚光明的资料,正是我今天在公安局的大门口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当时我看他死气缠身又算出他可能会因为精气外泄而亡,就特意留了个心眼,暗地里派了一个阴兵跟着他,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凭借阴兵令符我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个阴兵所在的位置,此刻被我派去跟踪姚光明的那个阴兵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和刘寻风立刻直奔那里而去。
姚光明所在之处是虎山路两旁一栋尚未拆除的废旧大楼的顶楼,当我和刘寻风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绑在一把生锈的椅子上,嘴巴也被人用胶带粘上了。
顶楼的墙壁已经被拆掉,几百平米的空间里只有几根柱子能够遮挡视线。姚光明看到我和刘寻风之后瞪大了眼睛不断挣扎,显然在向我们求救。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我们已经自身难保了,因为每一根柱子后面、天花板上、杂物堆里都钻出了人,确切地说是钻出了外表像人的纸人。
很快,我们身后的楼梯里也涌出了大批纸人,将我们的退路完全封锁。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五楼,我和刘寻风此刻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纸人将我们围住之后并没有动手,好像是在等待命令。忽然间,那些围住我们的纸人分开一条通道,陈虎和那个纸女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我是第一次看到陈虎的正脸,这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跳,他的大半张边脸已经面目全非,看样子像是被重度烧伤之后留下的疤痕。
整个五楼的纸人怕是得有三四十个,瞧这幅阵仗,陈虎显然是有备而来。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来找他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陈虎的脸动了动,我也看不懂是什么表情,不过我猜应该是冷笑。他合并双指对着我一指一抬,我突然感觉到脚底有异动。当我抬起脚的时候,一个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薄薄的纸片从我的鞋底飞了出来,那纸片被剪成人形,显然也是一个纸人。
陈虎的嘴巴已经完全变形,说起话来也感觉十分费力,他用嘶哑的声音缓慢地说道:“少……管……闲……事!”
我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吸人精气?”
“为……了……活……着……呃……”陈虎费力地回答道。
看着他的样子,我都有些不忍心再让他说话,不过他显然也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在他的示意下,那些纸人再次向我和刘寻风逼近。刘寻风问我怎么办,我只说了一个字——打!
我迅速踏起罡步,向前冲去,一拳轰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纸人的脸上。那纸人的脸被我一拳轰得变了形状,纸人却只是后退两步,然后双手抱住我来不及收回的拳头,张开嘴巴咬了上来。我连忙一甩胳膊将纸人震开,不过后面的纸人已经前赴后继地向我冲了过来,我立刻陷入了苦战之中。
刘寻风在我身后对付那些从楼梯里冲上来的纸人,他的状况同样不容乐观,身上的棉衣都被纸人撕扯得破破烂烂,棉絮漫天飞舞。纸人的攻击手段十分单一,抓、咬、踢、撞,不过他们数量多,而且相当结实。我和刘寻风虽然可以以罡气增加打击的力度,但是最多将他们打到变形,却无法将他们彻底打碎。在这种情况下,罡气远不如一把冷兵器来得有用。
就在我们被纸人纠缠的同时,陈虎身边的纸女人缓缓走到姚光明面前。她用手捏住姚光明的脖子,然后将脸凑到姚光明的面前,准备吸摄姚光明的精气。我虽有心营救,无奈被纸人纠缠着无法靠近。
除了那个纸女人是被鬼魂附在上面的之外,其他所有的纸人都只是纸人,我的符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突然间,我灵光一闪,从腰包里摸出一张火符,这是当初姚映雪在巫歧村给我的,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张了。
我将火符藏在手心里,边打边向刘寻风靠近。很快,我和刘寻风就背靠背贴在了一起,那些纸人极为密集地将我们俩围在中间。突然间,我一把摁住刘寻风的脖子让他蹲下,然后我也蹲在了地上,那些纸人顿时再次向前挤近。
我努力将右手高高举起,然后迅速将火符向上抛出,同时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
火光乍现,通红的火焰瞬间将围住我们的纸人包裹了起来,那些纸人瞬间被大火点燃,很快化为了灰烬。
火光出现的刹那,陈虎突然惊叫一声向后退去,看样子十分害怕。在陈虎后退的路径上,一根废弃的粗水管横在地面上。陈虎本就距离楼体边沿不远,退了几步之后距离边沿更近。惊慌失措的他在后退之时一脚踩在那根水管上,脚下一滑,身子后仰直接跌了出去。
那个正打算吸摄精气的纸女人忽然闪到楼体边缘,一把抓住了陈虎的外套。纸女人是被鬼附身的,照理说想要把陈虎拉上来易如反掌,可是这个纸女人看上去有些虚弱,不光没有把陈虎拉上来,自己反而被陈虎坠地一点点向外滑去。
我和刘寻风看到这幅情景,不约而同地飞奔过去帮着纸女人一起把陈虎往上拉。有了我和刘寻风两个大男人帮忙,陈虎很快就被我们救了上来。大难不死的陈虎靠在一根柱子上喘着粗气,那个纸女人坐在他身边一脸关切地看着陈虎。刚才跌出去的时候,陈虎的脚崴伤了,现在是站不起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陈虎看着我和刘寻风问道。
我看了陈虎一眼,道:“我们只是来抓人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我掏出了特调局的工作证给他看了看,问他:“特调局听说过吗?”
陈虎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我对他说道,“你私下盗取他人精气,特调局要依法逮捕你。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说完之后,我将手里的工作证扔给了刘寻风,刚才拿错了,那是他的。
“酷啊!”刘寻风拿到工作证忍不住赞了一句。
陈虎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姚光明,喃喃道:“不……甘……心……啊!”
我让刘寻风给姚光明松绑,然后看着陈虎道:“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杀他?”
陈虎红着眼睛盯着姚光明看,后者嘴巴刚被刘寻风解开,就开口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刚才是不是在演电影?”
“你见过演电影不带摄像机的吗?”我指着陈虎问他,“你认识这个人吗?他叫陈虎。”
“陈虎?”姚光明点头道,“六年前拆迁火灾事件的受害者。不过这个案子当时已经结案了,电路老化起火引起的火灾。”
“是……你……们!”
陈虎的意思很明确,他认为火是拆迁组的人放的。
姚光明身上的绳子已经全部被解开,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将上衣掀起,然后转过身背对我们。他的后背一直到腰部被一大片触目惊心的伤疤所占据,从外观上看应该是火烧后留下的疤痕。
姚光明将衣服放下之后,才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场大火就发生在这栋楼里。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从五楼蔓延到二楼,当时整栋楼就只有你们一家没有搬走。我跟着消防人员一起进了楼,不过当时的火势太大,其他人都退了出来,只有我继续往上走。最后我看到倒在门口的你,把你从楼顶扛了下来。在下到二楼的时候,我被倒塌的房门砸在了背上,幸亏消防官兵及时赶到才把我们救了出去。可惜,我没能把你的妻子和孩子一起救出来,这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当姚光明说完之后,我发现陈虎的眼睛湿润了,只是大火早已经将他的泪腺烧坏,所以眼泪才没有流出来。
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当初是你救了他,为什么他会不知道。”
姚光明苦笑道:“当初我是穿的便衣,情况又十分混乱,没有人知道是我救的人。那件事之后我就被调到了警察局,后来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陈虎身边的纸女人走到姚光明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姚光明磕了个头。
我叹了口气,心道命运弄人,明明是恩人,却被当成了仇人,电视剧里也演不出这样的桥段啊。
我和刘寻风将纸女人带走了,她是陈虎过世的老婆,现在应该回到她该回的地方。陈虎被姚光明带走了,这段时间的不少失踪案都与他有关,接下来就等特调局的正式人员来跟公安局接洽,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临走时姚光明对我敬了个礼,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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