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欣的尸体躺在验尸房的床上，安静地像是睡着了。她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看上去过度苍白，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沈从玉早已泣不成声，抱着我低声抽噎，眼泪将我的肩膀打湿了一片。我轻轻推开她，走到方欣欣的尸体旁边仔细看了看，法医已经确认是因为车祸致死的，但是我发现她在死之前已经被吸尽了全身精气。可以断定，方欣欣是在濒死状态下遭遇了车祸而死亡的。她从皇家九号出来之后就一直跟韩翔在一起，那么吸她精气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韩翔了。

        我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召出了从皇家九号里带出来的女鬼，经过阴兵令符的温阳她也恢复了一些。从她的口中，我得知了其死因，是被一个男人吸干了精气而亡的。

        我带上女鬼，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奔医院而去。到了医院之后，我却得知韩翔失踪了。在病房门口看守的警察并没有看他出过房门，可是他竟然不翼而飞。要知道，他的病房是在十三楼。

        我走到病房的窗户旁边，看着窗台和外侧墙壁上的脚印，然后招呼门外的警察进来，让他们将脚印采集起来送去检验。

        回到警局之后不久，检验结果就出来了，在医院病房窗户和外墙上留下的脚印和在皇家九号KTV发现的完全吻合，是一个人的。

        就在准备王队下令全面搜捕韩翔的时候，王队身边的一个女警察盯着电脑上韩翔的个人档案看了又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王……王……王……”她抖着圆鼓鼓的胸部想要说话，但是她的声音显然比她的胸还要抖。

        王队瞪了她一眼说：“王什么王，有话就说！”

        女警察深吸一口气之后，指着电脑上的韩翔的照片说：“我刚才已经查了这个人的身份资料，系统显示他在一个多月之前已经死了。还有，王队你还记得丢尸案吗？”

        王队听说韩翔已死了一个月，也是眉头紧锁，听到女警察的问题之后，他点头道：“有点儿印象。一个月前殡仪馆的人来报案，说是丢了一具尸体，到现在也没找到。你的意思是……”

        女警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没错！那是我实习的第一天，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具尸体就是这个叫韩翔的人的！”

        “什么？”王队惊得坐了下来，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你没记错？”

        女警察十分肯定地道：“绝对不会错的！”

        “这……这不可能！一个死人怎么能杀人？”王队依旧不相信。

        “谁说死人不能杀人了？”我冷笑一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凶手不一定是人，否则姚光明也不会请我来了。”

        王队毕竟也是当了多年的警察，曾经必定也接触过一些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所以很快就平静下来。

        “一队立即出发去医院，然后调取医院以的监控，沿路查找凶手逃窜的方向。小李、小赵你们去殡仪馆再确认一下丢失尸体的身份。其余的人待命，准备缉拿凶手。”王队很快下达了命令。

        半个小时之后，去殡仪馆的警察打来电话，确认韩翔就是那具丢失的尸体。

        两个小时之后，沿途查找监控的警察也传来消息，韩翔到了鹰山路的一间废弃的地下仓库就失去了踪迹。王队让他们在守在仓库出入口，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很快带人出发了。

        仓库在鹰山路的一个巷子里，虽然偏僻，但是通过四通八达的巷子走到为周边繁华地带只要十多分钟。这附近有很多的娱乐场所，鱼龙混杂，等于是他的猎食场。这个仓库以前应该是一个冷库，不过由于几年前改建，已经不适合再作为冷库使用，所以被废弃了。

        到达之后，我让王队带人将仓库包围起来防止凶手逃脱，我和刘寻风负责进仓库抓人。王队知道凶手可能不是用枪能解决的东西，所以也没有逞能，而是照我们说的做。

        这个仓库从地面上看不大，但是下来之后才发现空间很大。仓库里光线很差，而且温度很低，我被冻得浑身发抖。

        我和刘寻风拿着手电筒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一片白花花的东西逐渐映入我们的眼帘。我们凑近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包裹着白色塑料布的东西被挂在铁架子上。我用刀在塑料布上划开一道口子，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顿时从口子里伸了出来，软塌塌地挂在塑料布外面。

        我看了一眼刘寻风，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用力一抓向上一台，一张惨白的人脸骤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的妈呀！”刘寻风惊得赶紧松开了手。

        我用手捏住人脸的下巴，抬起来看了看，道：“死了。”

        紧接着我举起手电筒前后左右照了照，这样的被塑料布裹住的东西每隔两米就有一个，粗略看下去足有三四十个那么多。

        “操！这个混蛋！”刘寻风忍不住骂道。

        刘寻风对着这些尸体晃了晃手电筒，说：“这里这么多尸体，不会是从殡仪馆偷来的吧？没听说最近有那么多人失踪啊。”

        我说：“有可能是流浪者或者乞丐，这些人通常没有亲人，没人关心，即使失踪了也不会引起注意。这个凶手很可能有囤尸的习惯，方欣欣出事的那条路正好就是通向这个地方的。很有可能是韩翔在运尸的途中意外遭遇了车祸，才导致他暴露了自己。”

        突然间，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丝微弱的光芒，我顿时不加任何思索地一把推开了刘寻风。刘寻风被我推得贴在一具尸体上，我自己也顺着反作用力往后挪了两步。下一刻，一把斧头自上而下猛劈了了下来，将水泥地面砸裂了了一块。

        袭击我们的人正是韩翔，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实在算不上好看，脖子歪倒在一边，半张脸都面目全非，应该是在车祸中受的伤。

        我迅速将骨针插在脚上，然后伸出一脚踹在韩翔的腿上，他的身子顿时轰然倒地。下一刻，刘寻风身后的尸袋里突然钻出两条胳膊搂住刘寻风的腰，紧接着一颗脑袋从上面钻了出来冲刘寻风的脖子咬去。刘寻风后脑勺往后用力一磕，将袭击他的脑袋撞了回去，然后迅速摸出一张破煞符贴在抱着他的胳膊上。

        一声诡异的惨叫从他身后的尸体里传出，那尸体顿时无力地垂下双手没了动静。就在下一刻，我的屁股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然后整个身子往前飞去，正好撞在了刘寻风的身上，惯性将我俩带出一米多远才倒在地上。我忙回头看去，正好原本在我身后的尸体正在将腿收回。这个鬼居然可以在这些尸体之间自由地变化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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