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如冰离开之后，王奎山凑到我身边问：“师父，你刚才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老脸一红，干咳两声道：“额，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怎么说我也是当师父的，要是让徒弟知道我什么发现都没有实在是太掉面儿了。

        回到宾馆之后，我又拿出了苑如冰给我的资料仔细翻看了一遍，这一次我倒是找到了一些东西。首先，所有学生出事的时间都是在晚上，都是坠楼导致的死亡或重伤，坠楼地点相同。其次，在所有出事的学生中只有一人没有坠楼，但是第二天被发现时神志不清，似乎受到了过度惊吓，直到现在还在接受心理康复治疗。其他人除了一个变成了植物人之外，其余的全都已经死亡。

        据我了解，许多跳楼自杀身亡而化成的厉鬼大都会以这种方式对无辜的人进行报复，这样一来第一个跳楼者就有了重大的嫌疑。

        张倩，第一个坠楼身亡的人，死亡时间为2007年11月23日，当时住在五楼503号房。据当时其室友交代，当日熄灯之后她走廊接听男友打来的电话，随后一夜未归。室友稍后寻找未果，以为她是偷偷跑出去和男友约会就没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其尸体被发现躺在宿舍楼下，经法医鉴定系坠楼身亡。

        按照资料上所说，我大胆进行了推测，这个叫张倩的女生可能在打电话的过程中与男友发生矛盾，然后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一个大活人从五楼跳下去，身体坠落在地时发出的声音足以惊醒一堆人，不可能整栋楼没有一个人发现。

        第一个人的死或许只是意外，真正的鬼是第二个跳楼的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又重新看了第二个人的资料。这个人是在熄灯以后去别的宿舍借手电筒准备通宵看小说，但是除了宿舍门就没再回来了。根据她的室友交代，她坠楼前精神状态很好，当晚熄灯前他男友还在宿舍楼下抱着吉他对她唱歌，当时羡慕死了一堆人。

        越往下看我的脑子里就越混乱，这些人在出事之前的精神状态都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超出常人的好，完全没有想要自杀的迹象。

        在我翻看资料的时候，王奎山在旁边嘀咕了一句：“这些人在热恋中死去，也真是够悲剧的。”

        我随口回了一句：“要不怎么说秀恩爱死得快呢！”

        突然间，我的脑袋好像通了一股电流，一个小小的火花在脑子里迸发，于是我赶紧重新翻看了一遍资料。果然，这些女生在出事之前都是处于热恋之中，而且都曾经在宿舍里公开展示过她们的恋情。

        虽然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大部分出事的人都已经死去，现在唯一的关键就在那个被关在精神病院的女生身上。这个女生叫张敏，就是声称为了找回项链而回老宿舍的那个人。

        如果今晚去过老宿舍再没有任何发现的话，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所以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我立马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然后穿上外套对王奎山道：“走！”

        王奎山愣了一下，问：“去哪儿？”

        “找人！”

        幸好张敏就是安市人本地人，顺着资料上的地址，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张敏家楼下。

        安市作为一个省会城市，经济水平和繁荣程度城市算是十分不错的，但是张敏家所在的小区却非常老旧，有点城中村的感觉，由此可见张敏家的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

        当我敲开张敏家的房门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抬起憔悴的脸庞看了看我和王奎山，问：“你们找谁？”

        我露出一个非常礼貌的笑容道：“我们是安市美院的老师，代表学校来看望一下张敏同学。”

        看得出张敏的母亲是个非常朴实的人，听说是学校派人来慰问，连忙招呼我们进来。

        进屋之后，我顿时觉得之前还是高估了张敏佳的经济条件。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非常狭小，客厅里除了一张布满裂纹的老旧沙发之外，就是一张小桌子。客厅里唯一像样的家用电器就是一台八十年代产的黑白电视机，不过上面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估计也是坏了。

        在客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张敏的父亲。我不禁感到一阵心酸，一个单身母亲在如此困难的条件下好不容易把闺女拉扯大，还上了大学，却不想女儿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张敏的母亲招呼我们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两杯开水递给我们，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了，家里没有茶叶，两位老师不要嫌弃啊。”

        我连忙说道：“不会不会，我们没有和茶叶的习惯，白开水最好了。”

        张敏的母亲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对我们说：“你们学校还真是关心学生，前几天已经给了三千块钱慰问金了，这又来人看我们了。”

        我对她笑了笑说道：“张敏毕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又是在学校里出的事，关心她是应该的。不过……阿姨，您的女儿在学校除了这样的事情，您难道不恨学校吗？”

        张敏的母亲叹了口气道：“唉，也怪我这闺女不争气，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妈！”一个声音突然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张敏的母亲对着卧室喊道：“知道了，知道了！”

        随后她对我们苦笑道：“我这闺女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如果两位没什么事的话那……”

        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不过我来这儿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我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说：“阿姨，我们是学校派来看望张敏的，是不是让我们见过张敏之后在离开？”

        张敏的母亲露出了一个比我更加为难的表情，然后她看了看卧室的房门，意思很明显就是“我女儿愿意见你们才行”。

        张敏很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隔着房门喊道：“我谁也不想见，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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