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懒洋洋地躺在自己的卧榻上边，用自己的右手敲打着自己的大腿，瞧着眼前规规矩矩站着的年轻人问道：“你就是那个开封府的杨都统的儿子”？

        “回大人的话”年轻人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沐春的行为而有半分情绪上的波澜，他不卑不亢地回着话道：“在下正是开封府都指挥使司衙门治下卫所军户都统杨建之子白身杨牧工。在下见过大人了”。

        沐春本想着眼前的少年是自己的老子脱了银两才能够来到自己这儿，因此上一开始将这眼前的年轻人看轻了不少，可是等着眼前的这位少年说这几句话之后沐春霎时来了兴趣，便从自己的卧榻上坐了起来之后问道：“你可知道你是怎么到了这儿的”？

        “不是大人召见的么”？杨牧工一脸诧异的瞧着沐春小心说道。

        “这你可就错了”，沐春站起来渡着步子来到杨牧工面前仔仔细细将这年轻人打量一番之后说道：“你是一介白丁，本部堂是皇上钦命的三川兵马元帅，要是按照以往的道理，本部堂就是连这三川境内的将佐，都督们都看不完，为何会召见你这一介白丁？只怕是你的父亲要站在本部堂的堂上说话也是要花费好大的功夫吧”。

        “小子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意思”，杨牧工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道：“还请大人明示”。

        “你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沐春把右手搭在杨牧工的肩膀上绕着杨牧工的身子转着圈儿说道：“你的父亲拿了些银两，本部堂也不知道你的父亲拿了多少银两，因为本部堂从来也不关心这些个问题。你的父亲贿赂本部堂手下最为得力的家臣，也就是沐安。一个前黔国公收养的假子，和本部堂情同手足。但是本部堂昨晚刚刚派人打了他的板子，你知道原因了吧。是你的父亲还有你害了他，当然，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沐春在杨牧本的肩膀上边捏了捏，阻止准备说话的杨牧本之后接着自己之前的话茬说道：“但是本部堂的兄弟也就是沐安答应了你的父亲要帮你谋个好的前程，因此上本部堂就把你找到了这儿。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我得先瞧瞧之后才好做安排”。

        “大人，小子并不知道家父之前有这般的苟且”，杨牧本再一次躬身行礼说道：“小子虽说是生长于军户之家，但是自小小子便熟读诗书，这些个道理小子是明白的。因此上小子请大人不要考虑了，只消将小子抓起来便是。至于家父小子还在这儿请大人宽恕，毕竟作为一个父亲，他总是想叫自己的儿子有个好的前程，这大抵是全天下的父亲的通病吧。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触犯国发，得罪自己的上司”。说到此处杨牧本把自己的双手伸了出来在沐春的面前做了个背榜的姿势。

        沐春转到杨牧本面前，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大概是沐春看杨牧工的眼神过于热烈吧，因此上杨牧本竟而没有了之前的浩然之气，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大人，您要是要抓捕小子的话，就请您赶紧动手吧”！

        “把你的手放下来”，沐春伸出手把杨牧本的双手拉了下来之后说道：“本部堂原先想的就是把你还有你的父亲抓起来，好叫这三川各处的将士们都瞧一瞧，干这样的勾当的下场，可是现在，本部堂反悔了，本部堂现在有些舍不得收拾你了”。

        “大人”，杨牧本被沐春的话逗得一愣一愣的，“小子触犯了国法，本就该被抓捕起来，为何您说”？

        不等着杨牧工把话说完沐春就打断他道：“年纪轻轻却通晓事理，居人之下却能不悲不堪，军户之家却能够熟读诗书，你这样的年轻人本部堂十分喜欢，这样吧，打从今儿起，你就在本部堂的帐下效力吧，不用回去了，本部堂也不会为难你和你的父亲，毕竟你父亲的这些个贿赂的银两用的很好，把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送到了本部堂的面前。这样吧”，沐春沉思一阵之后接着说道：“从即日起，你就去督粮官那边报道，和他一起为咱们的兵马筹备粮草帮些忙”。

        “只是大人”，杨牧工再一次行礼之小心翼翼地说道：“实在不瞒大人说，小子自小就对这行伍之事不怎么上心。小子一直想要做齐泰齐大人或者是黄子澄黄大人那样的人，能够帮着皇上经略天下。毕竟这兵者乃是不祥之器”。

        “你觉得这兵者乃是不祥之器”，沐春冷冷地笑了笑之后说道：“要是都照着你这么想，这天下还是咱们大明的天下么，要是当年太祖高皇帝像是你这样的想法，那就会被那个张士诚，还有那个陈友谅夺了天下，就不能把那些个蒙古鞑子赶到大漠那边去，这样的话咱们的百姓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咱们的读书人，对就是你说的那个齐泰还有那个黄子澄这些人又哪儿有用武之地，在那个时候礼制崩坏，谁还会听上你们这些读书人一言？说句冒大不韪的话，只怕那个时候咱们的皇上也没有好的结果，那你说说你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还去辅佐的那样的当权者”？

        “这，小子倒是没有仔细想过”，杨牧工说话之间有些尴尬，更是变得脸红起来。

        “你瞧一瞧，要不怎么说书生误国呢”，沐春向前几步扯着杨牧工的脖子说道：“你这个年轻人的脑袋瓜子”，沐春在杨牧本的脑门上边弹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本部堂得先把你这脑袋瓜子里边想的东西给你扭转过来。这样吧，我看督粮那边的事情你也不要去做了，你就在本部堂身边伺候着，随时跟着本部堂把你这脑袋瓜子给治治”。

        “是”，杨牧本把沐春的话听完之后迟疑一下勉强答应道。

        “好了，知道你的心里边有些不舒服”，沐春挥一挥手之后指着门外说道：“你现在先去找人，叫他们带着你去看看沐安，多少天了，因此你们父子遭了罪责现在还在床上挺着呢。说不定你去了之后叫他见识过你的才学之后能叫他的身子骨变得好一些”。

        “是”，杨牧本早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因此上答应一声之后转身出门去了。

        瞧见杨牧本远远走了之后沐春挥手把在门口伺候着的家将叫了进来，把自己的披风穿上之后：“春寒春寒，这都三月天了，还是有些冷啊。走，咱们去看看咱们的军粮怎么样了”，沐春说完话之后当先走了出去。

        “大人来了”，督粮官远远地瞧见沐春过来便赶紧从案牍之后站起身来朝着沐春单膝下跪行礼，在得到沐春的准许之后才站起身来向前把沐春的胳膊扶着小声问道：“大人今儿有空到我这边坐坐，还请大人给我们这边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把我们的差事给弄得更好一些”。

        “你这粮草筹备的功夫我不知道怎么样”，沐春把自己的手搭在督粮官的肩膀上边笑骂道：“但是本部堂瞧得出来你这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日渐长进啊”？

        “这个”，督粮官讪讪地笑了笑小声说道：“这都是大人调教的好。咱们是粮草筹备的功夫一日千里，这溜须拍马的功夫是原地踏步。这不，刚才小的这一阵溜须拍马不也没有拍在马屁上，给拍在了马腿上边”。

        沐春把自己搭在督粮官肩膀上的胳膊放开瞧着督粮官一脸的讪笑骂道：“你小子这嘴皮子真实溜溜的啊。我看我是不是得给你定个程，好好把你这嘴皮子给打磨打磨。你可知道本部堂甚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嘴皮子麻溜的人的啊”？

        “哎哟”，督粮官急忙向前跑了几步转过身来之后在沐春面前单膝下跪说道：“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给大人保证，从今儿起，小的要把全部的心思都给放在小的的差事上边。小的一定把小的这张不怎么讨大人欢喜的破嘴皮子给拿去磨一磨，好叫大人以后喜欢一些”。

        “行了行了”，沐春在督粮官的屁股上边踹了一脚之后说道：“瞧瞧你这样子，以后还怎么办差是，都叫兵士们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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