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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半宫中受秘技(四)

        夏言心里又气又急,脱口而出:“朕之前常召增枝问说‘你看燕王是否有篡逆知心’,增枝跪地拜服说是‘燕王富贵已极,与陛下又有亲亲之情,安会反耶’。辉祖,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徐辉祖听夏言这么说,当时明白过来,立马下跪叩头说道:“臣有眼无珠,如此机密事件却赖增枝如此之人,实在有愧于皇上托付,还请皇上治罪”。说完又在地上磕了几下头,“增枝如此忤逆,实在是我这做兄长的言教失当,还请皇上念及中山王功勋免增枝一死”。

        在徐辉祖跪下来恳请自己原谅徐增枝的时候,夏言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对徐辉祖嘘嘘说道:“增枝行为,朕也能理解。朕不会治他的罪,反而会让他继续参与这件事儿”。徐辉祖听夏言说是不治自己弟弟的罪,很是诧异,当即抬头看着夏言有何话说。

        这时候夏言又坐回了自己的床榻,既然已经想好了办法,夏言又在脸上挂起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夏言也不好让徐辉祖老跪着,就说道:“辉祖起来巴。你来听听朕的主意。既然你已选定了增枝来做此事情,必然向燕逆报信的快马已经在半路上了。燕逆须臾即可获悉。既然这样,我们就放任增枝此事。不过我们却要对增枝严加监视,把我们秘策的事项,捡一些出来,换成和这些秘策意思相反的意见漏给增枝。至于负责此事的人选,朕还听辉祖一次”。

        徐辉祖听到这儿,是既惶恐,又感激。惶恐的事情是自己的弟弟如此不忠不法,感激的是虽然自己犯了如此滔天大错,皇帝却对自己依旧信任有加。徐辉祖赶紧起身跪下,回夏言话道:“臣已有错,何敢再复言”。

        夏言看徐辉祖的态度决绝,也不好再强要他说。于是便对徐辉祖说道:“你先起来,朕只是想和你商议而已。既然如此,那朕就把这事儿给定了,让安全社科部尚书兼领此事务。这安全社科部的部院尚书,朕看就由那个锦衣卫镇抚杨本来担任吧。这家伙以前是太学生,后来做了锦衣卫镇抚,善长禽遁术,是个人才。但是之前因为品衔低,估计众人难以统领。把那个河北诸卫指挥使张伦给朕叫到南京来。他能管得住人,也能帮着你练兵,还能给杨本做个掩护”。

        听到这儿,徐辉祖拱手道:“皇上思虑周全,臣所不及”。夏言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辉祖就别拍朕的马屁了”,然后对着门外的郑太平喊道:“大伴来,帮朕传个旨意去”。站在门外把风的郑太平听着瞎眼叫他,赶紧跑了进来,跪下去请旨道:“不知皇爷要奴才传个什么旨意”。

        “那个杨本你认识么”,夏言斜躺在卧榻上,徐辉祖恭谨地站在一旁。之间叩了一个头,细声细气地说道:“锦衣卫镇抚杨本奴才是认识的。不知道皇爷是要传他进宫觐见还是”。

        “对,朕要见他。大伴现在就去叫。记着大伴,一定是你亲自去叫”。夏言虽说言语慵懒,但是这话语却是不容置疑。郑太平赶紧又叩了下头,起身转头就颠颠的去。

        “辉祖,咱们一会儿可得考考这个杨本,看看这小子到底适不适合干这个事儿。要是不行朕还是再换个人”,夏言也就是凭着自己的那些个《明史》上边看来的知识才定的这个事儿。后人在修史的时候距离当事人几百年,难免是要有些出入的。

        也不知道郑太平这把年纪了,在路上时是怎么来的,居然这么快就把杨本给带来了。这家伙长的还真是帅气,夏言在心里小小的揶揄,看来史书上写的是真的。明朝选锦衣卫的时候必须长的好、出身好、身手好。这家伙虎背熊腰的,看的夏言心里边一阵嫉妒。夏言的面试自然不是明朝的那些个道道,他可是按照后世的法子来的。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杨本,夏言张口问道:“杨本你为什么要做这锦衣卫镇抚,朕记得你之前可是国子监太学生啊。难道这读书考上功名还比不上这小小的锦衣卫镇抚”?

        杨本根本不怵夏言的天子威仪,当然这个时候斜躺在卧榻上的夏言也确实没有些许天子威仪。大概是针对朱棣的第一波方针安排结束了,这家伙心情那是格外畅快。之前的流氓相又回来了。

        杨本回答道:“臣读书是为国出力,是为忠君体民而来。现下藩王四镇,王不王已不在皇。臣思之良久”,说到这儿,杨本抬起头看着夏言和徐辉祖说道:“臣有一眼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言看了一眼徐辉祖笑着对杨本说道:“说吧,说什么朕都不怪罪。不过可不能说朕是个昏君,这可就是招惹朕打你屁股了。”夏言心情实在是好的很,和眼前这位自己内定了的特务部长开启了玩笑。

        “臣请皇上将黄子澄、齐泰等人感触朝廷”,说完杨本就深深叩一个头,并且把头埋在地上,等待着夏言发落。他知道这几个人现下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自己如此建议恐怕是逃不过一顿廷杖了。

        夏言一听,嘿!还是有明白人啊。赶紧问道:“那你先说说,朕凭什么要把这几个人给逐出朝廷”。

        杨本听夏言这么问自己,就抬起头回话道:“这几人虽然久习圣人之言,实则迂腐不堪。如战国之赵括,纸上谈兵着而已。高皇帝归天之时,有人向陛下谏言将燕贼之子禁锢京中以为人质,但正是这几人居然以麻痹燕贼为由不予理睬。天下人皆知燕贼不臣之心早有,请问皇上,这几人还可堪一用”。说完杨本就重新再地上磕头,像之前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地上,等着夏言发落。

        夏言听到这时,已经从卧榻上站起来,在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着步子。“这几个人都是高皇帝位朕选的肱骨之臣。之前高皇帝的遗命朕多有更改,现在是再也不能改了。杨本你起来吧,朕要交给你个差使”。

        原以为皇帝会处罚自己的杨本听到夏言这么说,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他抬起头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瞧着夏言。而夏言这时候却也瞧着他。夏言见着杨本还是愣在原地就说道:“赶紧起来。朕这时间宝贵着呢”。知道这时候,杨本才清醒过来,皇帝是要给自己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朕就在今天立了个军机处。这军机处之下有个安全社会部,为从三品。但是你司职锦衣卫镇抚,朕恐那些个读书人不服气,你就先做个四品主事吧。朕把河北诸卫指挥使张伦叫了回来,他先为尚书。不过这个部的一应大小事务全是你一个人来指挥协调办理。这人选么也由你自己来定。事务呢,就是帮朕搞清楚这朝中有哪些人暗通燕王,当然也包括这深宫之中的寺人。此外燕王那边的将校或是行伍你也得给朕意义打探清楚。你直接向朕负责,去吧这个事情给朕搞起来”。

        杨本听到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皇帝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刚才言语的鲁莽,还把如此机密的事情交给自己。赶紧跪下来谢恩:“臣为皇上效死”。

        夏言走到杨本面前,亲自将他搀扶起来说道:“杨主事倒也不客气”,说着夏言还回头看了看徐辉祖,“辉祖你以后就得向杨主事这般直率,做得就是做得。你和朕将那些歌功颂德的话完全多余”。

        徐辉祖听到这本想赶紧领罪,忽然想到夏言这么说就是要杜绝自己的那些虚言,就只好打住,只是拱手还了个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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