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劳而无功

        太原城，南门，

        李嗣源、李嗣昭两兄弟亲自带队，欢送一支豪华的车队。

        “蜀王可尽快准备了，通文馆会全力帮助蜀国完成约定之事。”

        李嗣源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王宗仁一把托住李嗣源的手肘，李嗣昭眼神闪过一丝凌厉。

        王宗仁看到李嗣源的眼神，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圣主啊，本王虽然已经用蛊压制了你体内的异种内力，医蛊不分家本王还要絮叨两句。”

        李嗣源身体微微放松，将弓着的身子又放低了一点，“元识愿闻其详。”

        【没有找到李嗣源的字，自己编的，源通元，元识意为先天具备的审时和识时务能力，正好可以作为李克用敲打李嗣源的而替他取得字。】

        王宗仁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除去李嗣昭其余人纷纷后退，李嗣昭也在李嗣源的眼神下后退数步。

        “源源啊，本王也不诓你，可有时候堵不如疏，心太急不一定是好事。是你的早晚都是，不是伱的争来争去也没用。

        啊，我说的是导致你走火入魔的那门功法，你这是什么眼神？信不过我王宗仁吗？

        切记日后与人动手要留有三分余力，不然全力出手可没得后路喽。”

        王宗仁说完拍了拍李嗣源的肩膀，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对着李嗣源和远处的李嗣昭拱手示意，

        “走了源源，不用送了。本王等着你哈。”

        王宗仁一挥马鞭，马儿朝着离开一会的车队追去，不一会就消失在李嗣源和李嗣昭的眼前。

        李嗣昭上前一步，深锁着眉毛看着王宗仁消失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两句，“大哥，这王宗仁当真有法子可以解决你走火入魔的情况。”

        李嗣源此刻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他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连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

        心里不由得对王宗仁的警惕更加重了几分，直到李嗣昭叫了他好几声“大哥”他才回过神来。

        “唉…姑且信他一信，可惜了我的好凡儿没有带回千年火灵芝，不然我也不至于用这巫蛊之术。”

        李嗣源抬起手掌，内力凝聚于手中升腾起至圣乾坤功独有的气焰标志，不过已经不是完全的青蓝色，而是其中参杂一抹诡异的墨绿色。

        ——

        弥陀寺的主持是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和尚，高高的额骨彰显着对方得道高僧的身份。

        白眉下微眯的双眼好像就是没睡醒，李星云甚至怀疑对方压根就没睁眼看他。

        李星云还是双手合十，微微躬身作了一个佛礼，“额，这位…”

        老和尚干枯的手掌从衣袖下伸出，手腕上缠着一串红色的佛珠，单手持了一个佛礼。“老衲法号玄苦，这位小施主有礼了。”

        李星云单刀直入，没有过多的铺垫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玄苦大师，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下…”

        “这位小施主可否将你身后的剑匣让与老衲一观。”李星云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只因玄苦看到了李星云背后露着剑柄的龙泉剑。

        李星云取下龙泉剑递给老和尚，老和尚干枯的手指抚摸着剑身的每一处，宛如抚摸自己的老情人。

        李星云嘴角微微抽动，这神情出现在一位高僧身上，大师你确定你没有犯过戒了。

        李星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玄苦大师，我想向您求教，这弥陀寺中有没有从伽椰寺逃亡而来的僧……”

        “七星龙渊啊。俯瞰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阿弥陀佛…”

        李星云僵在原地，他有些怀疑这个老和尚的故意在找茬，顾左右而言他了。

        年轻的李星云还不能明白在岐国的范围内收拢逃难的僧人是什么样子的大罪，见他还要再问，老和尚眼角抽了抽，此子没有慧根。

        老和尚将龙泉剑归还，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老衲已知施主来意，弥陀寺要闭寺百年，施主能在最后一天赶到，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一切皆有缘法。还请施主随我来。”

        老和尚伸出手掌，邀请李星云向严防死守的后院走去。

        一个身穿单衣的和尚出现在李星云面前，双手合十对着李星云行了一个佛礼。“贫僧法号慧明，原伽椰寺僧人。见过李施主。”

        “你认识我？”李星云有些懵，这个肌肉虬结的和尚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他了。莫非是玄冥教的通缉令已经流传到天下尽知的程度了？

        “在下原本是不良人天彗星，奉命看管佛衣百纳。”慧明说完双手奉上一件白色的布块。

        李星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这就是佛衣百纳？但是除了上面的花纹他啥都没看出来啊。

        李星云揪着佛衣百纳的一角，将目光看向慧明，“还望慧明大师替小子解惑。”

        “贫僧亦是不知，佛衣百纳的秘密只有达摩院首座慧觉大师知晓，慧觉大师已于多年前离开云游四方了。”

        ……

        弥陀寺外，三人正在等待李星云能带回什么好消息，上官云阙站在门口眺望着。

        看到李星云和一个僧侣一同出来，上官云阙刚想要上前一步寒嘘问暖，却发现眼前这个和尚有点眼熟。

        “你？你…你…”

        姬如雪和陆林轩也是分开盯着慧觉，慧明双手合十，“不良人天罡三十六，贫僧当年是天彗星。”

        “哈？慧四郎？你怎么出家了。”

        “是自己人。”姬如雪出声询问，目光看向李星云，仔细打量着他眼神的变化。

        看到李星云微微点头，姬如雪的身子才放松下来，重新靠回门口的石灯柱，看得出来对和尚是有不小的怨念。

        慧明走到陆林轩身旁，“姑娘样貌与我当年一故人极其相似，想必就是天损星陆兄的爱女了。”

        “不错，我是陆佑劫的女儿陆林轩，大师与家父是至交？”

        陆林轩两只明眸中闪过了一丝狐疑，她父亲死的太早了。而且这和尚明显功夫高于她师傅阳叔子，若是当真是至交，当年他父亲为何不来寻他。

        “想必秦王已经将《乌柳心诀》交于姑娘了，当年秦王从伽椰寺取走了《乌柳心诀》，那时秦王就告诉贫僧会交给它真正的传人。”

        陆林轩听到李祤的名头，想到岐国诛佛的行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双手抱拳对慧明行了一礼，“多谢大师这些年替家父保存《乌柳心诀》。”

        上官云阙横插一脚，打断两人的寒暄，“慧四郎，你这是要准备要还俗了？”

        “贫僧是佛衣百纳的守护人，隐居佛门乃是大帅的任务，且伽椰寺已毁，而如今李唐后裔已出，贫僧自要为其护道。”

        慧明说的大义凛然，但姬如雪总觉得这和尚说话的口吻，为什么有这熟悉的既视感。

        “师哥你得到佛衣百纳了，这里面有什么信息吗？”陆林轩看向李星云手里的包袱，这就是救治师傅的希望。

        李星云挠了挠头将手里的佛衣百纳交给陆林轩，陆林轩激动地展开然后一脸懵地看着李星云，那表情就在说你拿块白布子出来是在逗我玩吗。

        陆林轩抖了抖手里的白布，语气低落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是毫无用处了？”

        李星云打着哈哈，将佛衣百纳叠好交给慧明大师保管，“也不能说是毫无用处，最少我们有了一点头绪。”

        “星云，接下来我们去哪？”

        李星云摸了摸下巴，抬手手指向西南，“我们去蜀国，苗疆地处荆楚之地，与蜀、楚两国接壤，我师傅一起也听说过不少蛊师在蜀国境内出现。

        既然那袁…咳咳，师傅的命需要十二峒的人去救，那未必就没有别的蛊师不知道方法，我们去蜀国那里碰一碰运气。”

        【注：万毒窟本书设定地处贵州一片、广西与云南的部分交界处，那里没有任何诸侯王，不要跟我杠，这跟后续剧情有关系。位置就坐在那里了。】

        李星云突然转头看向上官云阙和慧明，有些疑惑地问道，“那谁把不良人说的那么神通广大，难道这不良人里面就没有什么用蛊的奇人异士？”

        上官云阙和慧明挠了挠头，这种涉及到外族卧底的顶级机密，二人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看两人这个样子，李星云就也没有自讨没趣，“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我们就去蜀国吧！”

        ——

        长白山雪峰，女帝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脱掉自己的鞋袜，玉足如霜相衬之下反而皑皑白雪略逊色一筹。

        女帝开心地堆砌起两个矮矮胖胖的小雪人，将自己脖子上的围脖摘下给一个略矮的雪人戴上，随后取下李祤的一枚玉佩悬挂在略高的小雪人身上。

        忙完一切女帝回到李祤身边，半靠在帐篷内，女帝眼波流转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李祤抿嘴一笑。

        将自己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伸出，膝盖上也隐隐可以看到留下的红色小疤痕，洁白的玉足塞入李祤怀里，女帝抬起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祤哥，我的脚凉了。”

        “就你的实力，还会觉得冷啊。”李祤嘴上打趣着，手下的动作一点不慢，抓住那白皙的脚跟将女帝的小脚塞在怀里。

        女帝弯起眉眼，嘴角上扬，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伸出手在帐篷内的炉火上慢慢烤着，嘴里哼唱起小曲。

        过了片刻，女帝感觉自己因为玩雪变得冰冷的小手回温，看向外面的雪景不由得感叹道，“每次来这里都感到那股自由自在和无拘无束。”

        女帝小腿一用力一勾，把自己的跃至半空中，修长美腿顺势盘在李祤的腰间，女帝落下扑入李祤怀中，双手勾住李祤的脖颈。

        “祤哥，你前两天抓的那个小个子是干嘛的？”

        指尖感受着女帝腰间的细腻，李祤紧了紧放在女帝腰间的手，两人贴的更近了，看着女帝酒红的凤目，缓缓说道，

        “那个小个子是个东瀛人。我需要他做一个向导，待我攻下河东。便从新罗出兵攻打东瀛。”

        女帝眉头微微皱起，回想着她看过的野史记载，东瀛她也听说过一些，“我记得早些年大唐史官记载过东瀛，说是什么有神风庇佑，出海容易遭劫。”

        李祤刮了刮女帝的琼鼻，女帝轻哼一声表示不满，张嘴咬住李祤的手指，含糊的说道，

        “别闹，那个弹丸小国有什么值得你动手的？再说如今大局未定你就要对东瀛用兵？不怕被那李克用和朱温在背后捅你一刀。”

        李祤感受到指尖的湿润和柔软，心尖一荡，搂着女帝的手又紧了不少，“我当然不会倾巢出动，最多是万数人的先行军去探一探底细。

        至于你说的神风无稽之谈罢了，沿着海岸线过新落后有两座小岛，一位对马，二是伊伎岛。

        然后便可直面东瀛，期间从大抵不过三天的时间就能岛到达对马岛，十日便可到东瀛。

        东瀛北部有二座山，一曰石见银山二曰佐渡金山。你也知道我们一年产不出多少银子，大唐还在的时候用的是铜钱。

        银子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我秦国沿海出现了流寇，对周围的村落进行烧杀淫掠，我本以为是王师范和朱温的人，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倭人。【注：倭寇一词最早出现在五代十国，也即是大唐时候还点头哈腰的某国，在大唐不行了立刻就组织浪人开始劫掠。】

        不过最神奇的是，我从他们中抓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让我对东瀛有了一点好奇，他们其为阴阳师，可以驱使一个神奇的小东西叫式神。”

        女帝被勾起了兴趣，竖起耳朵听李祤讲解着那个神奇的倭人和他的种种奇特之处。

        女帝贴在李祤的心口静静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思维一跳突然想到了出海，她好像还没有出过海呢。

        女帝扬起头，用头顶的发丝蹭了蹭李祤的下巴，“以后我要你带我出海，我还没有出海游历过呢。”

        李祤伸手去捏女帝的琼鼻，被她歪头躲开了，李祤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骂道，“怎么连自己的都嫌弃啊？”

        女帝对着李祤吐了吐舌头，李祤在女帝腋下轻轻挠了挠，女帝发出如黄莺般笑声，两人闹做一团……

        迫于朱温的残暴，河东道的秦军并未有太大的抵抗，作为最靠近秦国的地界每年想逃到秦国过好日子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碍于李祤的户籍制度让他们想去也去不了，秦国就那么大，人多了他李祤也养活不了。

        但这次不一样，是秦王来拯救我们了。攻打河南道的秦军发现了一个现象，他们前脚刚刚到，对方就打开城门夹道欢迎，一双双期盼的眼神看的为首的将领心里直发毛。

        后续负责收编的文书人员赶到后，很快就将淄、青还有齐州的官员全部替换，在新截的帮助下踢出那些贪官污吏。

        还没等秦军再发出工作，很快就收到了登、莱还有密三州的投降文书，表示愿意归降。

        一时间秦国占据河南道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朱温也是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后，整个河南道已经改名姓李了。

        朱温暴怒，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晋国就对潞州动手了。朱温连忙让自己的小儿子朱友贞带领军队赶赴潞州，势必不能让潞州丢失。

        李克用的三晋腹地太原，三面环山，中、南部为河谷平原，太行山居左，吕梁山峙右，汾水自北向南纵贯全境。

        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多的好地方，而潞州是直通太原的门户。过潞州便可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太原！

        纵使李克用在潞州后修缮了娘子关，但他还是睡不踏实。生怕哪一天朱温大军压境，急行军一路杀入太原，他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就是朱温那张可怕的大脸。

        而这次负责占领潞州的人就是负有盛名的李亚子，李存勖！

        隰州，城主府内

        李存勖如今是检校司空，隰州刺史。此刻的他在带着一张黄色面具一会儿转着圈，一会儿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连停下来的姿势都是那样的精美。

        下方一群白衣伶人在轻轻敲击着鼓点配合李存勖的动作，但谁都没有发现李存勖眼底闪过的一抹火热。

        镜心魔一路小跑来到李存勖面前，两掌交叠行了一个大礼，“启禀殿下，太原来报。”

        李存勖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歇，姿势越发优美，有一丝浑然天成的感觉，“讲【韵白】”

        镜心魔展开迷信，绘声绘色地开始读着，“吾儿亚子，正所谓物不到极点不会反复，恶不到极点不会消亡。

        朱温威逼天子，觊觎帝位，陷害良善，可谓是自取灭亡。我家三代尽忠王室，而今大势已到，吾儿速速率领天兵军赶赴潞州，将其夺下。”

        李存勖动作一停，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挂到一旁的黄铜柱上，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终于…是时候了。”

        “镜心魔，传我军令，备足檑木、坠石、火油、弓箭，大军七日后出发！传令辽州、汾州备足粮草驰援我军。【韵白】”

        “镜心魔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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