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也这般理直气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张太师身无过错，以为本王才是大错特错之人！殊不知，本王差点死在你的暗箭之下！”关肃峥暴怒，用力捏酒盏，一下子就把酒盏成碎片。

        裴仪吓得惊呼，连忙掰他的手心。见他手上没有伤，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关肃峥悄悄握了握裴仪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关肃峥随后从蒲团上起来，阔步走到跪在皇帐中央的一众人前，撩袍跪下，朗声道：“陛下！张勃身为太子太师，不用心辅佐君王，教诲太子，反而结党营私，暗杀朝中大臣。此等作为，有违天理，损太子清誉。依我大燕朝律法，此人当斩！”

        “父皇，不可！张太师……”太子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仲严朗声回答，压过太子的声音；“微臣仲严，附议！张太师暗杀朝中新贵，其罪当诛！”

        “仲严！他是你的老师！”太子手指仲严，怒不可遏地谩骂道：“悉心培育你数十载，你为了攀附新贵，竟违背师长！论罪，你也当诛！”

        仲严并未回答，伏首叩地。

        周茂适时跪在仲严身边，也朗声道：“微臣周茂，附议！恳请陛下，当众诛杀张太师，以儆效尤！”

        周茂是关肃峥一手提携起来的，他跟随关肃峥的脚步，替关肃峥说话，在意料之中，皇帝不惊讶。

        他惊讶的是，为什么张勃一手提拔的仲严，会背叛师长？

        很快，仲严解了皇帝的疑惑，至少从表面上解开了。

        “太子问我，我为什么会违背太师，那么今日，我告知陛下，告知殿下，请在座的诸位为仲严思虑一二！”

        仲严抬起头，目光在皇帝和太子身上交错，将原因一一明说：“早前，老师找过我，明里暗里叫我派手下伪装成刺客，在春猎时，刺杀定远王。我多次向老师请罪，拦阻老师，切不可擅自谋害朝中大臣的性命，此类行为，会给太子殿下抹黑，有损圣上清誉！”

        周茂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勃，继续说：“后来，老师便不再寻我，我以为老师听了我的规劝。等到今日，定远王遇刺的消息传来，我才反应了过来，清点手下的人马，赫然发现中城指挥营缺失三名士兵！我绑了手下，严刑拷打之后才逼出真相。”

        周茂顿了顿声，又道：“原来，我的老师使不动我，竟暗中以金钱相诱，以家人性命威胁我的属下！陛下，您案上的信便是我的属下呈上来的，他不敢不替太师做事，也不敢不留下把柄。”

        周茂重重地磕头，声嘶力竭地喊：“我的老师从未想过，如果刺杀失败，学生何以见天尊，何以面对定远王？谋杀定远王的人，不论是与不是我，都将由我替老师背锅。”

        周茂直视皇帝，一声比一声高，“请问陛下，这样老师，堪为教书育人的老师吗？这样的老师，教习太子殿下，您无后顾之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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