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仲严的背叛，皇帝早就想诛杀他。

        张勃身死，使皇帝陷入悲痛，太子适时提醒，他板脸怒斥仲严：“仲严，你可有话要分辩？”

        “回陛下，罪臣无言可辩！”仲严高举双手，伏在地上，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好！”皇帝见其视死如归的模样，忙接话，对冯内侍道：“拖出去斩首示众。”

        “罪臣仲严叩谢天恩！”仲严再喝一声，昂首挺胸地跪在帐中央，仿佛对所有人言，他宁死不包庇张勃。

        此等气节，气坏了太子，“孤倒要瞧瞧，你等嚣张到几时？”

        两名侍卫过来拉扯仲严，仲严大甩衣袖，呵斥道：“无需拉扯，我自己走！”

        “慢——”关肃峥背对仲严，对其喊道：“仲大人，留步。”

        关肃峥一开口，皇帐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太子忍无可忍，跳到关肃峥前面，毫无气度道：“关肃峥，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太子，不得无礼。”皇帝轻斥太子，转脸赔笑对关肃峥说：“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太子被皇帝呵斥，他虽不服，却不敢驳皇帝，拧着脖子死死地瞪着关肃峥。

        关肃峥罔顾周遭怨怼的神色，徐徐开口：“臣以为陛下决策有误，仲大人不该死，反应受陛下嘉奖。”

        “放肆！你敢质疑父皇的决策？”太子终于寻到光明正大的借口，朝皇帝高高举起合拢的双手，义愤填膺道：“父皇是天子！天子的决策，岂会错？”

        关肃峥冷眼睨视太子，冷笑道：“天子无错，张太师何需死？”

        此言说得太子微微愣住，关肃峥乘胜追击：“张太师不死，死的又该是何人？”

        太子的脸，一点点的变白，随着关肃峥音调拔高，他的脸越发的白。

        “殿下可有思虑过，张太师替谁人死？”

        最后一语，彻底击溃太子。他惶惶然后退，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上。

        面色、口唇，没有一点血色，绝美的桃花眼里，此时盛满了惊惧！

        不只有太子吓成这样，魏国公闻声，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关肃峥的背影。

        恰好，关肃峥回头。

        两人的视线交汇，魏国公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警告！

        他知道！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底下的一切，都没有逃出皇帝的眼。关肃峥无声地回头，魏国公畏惧的神色，太子的惊惧。

        所有的一切，让皇帝忍不住发颤，他强行挺住，攥紧拳头，问关肃峥：“嘉奖？爱卿说说，为何要嘉奖？以什么名义嘉奖？”

        “叔向，古之遗值也。治国制刑，不隐于亲；杀亲益荣，犹义也夫。仲大人虽比不得叔向，却视其为楷模，难道不该得陛下嘉奖么？”

        关肃峥的话，出自《左传?昭公十四年》，孔子对叔向的褒奖。

        这些言语，关肃峥懂，皇帝也懂。

        他若有所思，半晌又问关肃峥：“依卿之见，如何嘉奖仲严？”

        关肃峥颔首，“仲大人此举恐惹骂名，微臣叩请陛下，略微嘉奖几许便可，至于如何奖，臣不敢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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