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认识了你，成为什么人，在什么位子上都好，哪怕是个小小的指挥使，也好。如果没有你相伴，哪怕江山独享，也了无生趣。”

        关肃峥覆上她的手，目光如炬。

        “我明白了。”裴仪从底下抽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方，反问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裴仪细细地观察他的神色，他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起伏，喃喃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

        关肃峥抢过她的话，又补了一句：“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

        裴仪反复思量他的话，他的意思是，她只能和他在一起？

        在此基础上，去谈，想要什么？

        “漠北很美，我可以带你去骑马，驰骋在广袤的天地间，像临西王那般，只要你同意，此生不踏京城半步。”关肃峥语气轻柔，给她描绘不一样的未来。

        “你喜欢过平淡的日子，我可以辞官，陪你走走，看看不一样的人世间。我们从京城出发，天暖了，先去北方看看，等夏日去东边，你见过海吗？”

        关肃峥不等她回话，自顾自地说：“我们去海边走一走，听说海上的食物鲜美，咱们也尝尝，你还喜欢哪里？”

        裴仪泪眼婆娑，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肃峥紧张地抿抿唇，他有点害怕，怕她……着急地说：“如果你嫌舟车劳顿，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

        她们相识，到相爱，堪堪三年。

        而这三年里，有更多的时间，是彼此见不到面的。

        她此前知道自己的心思，爱他，着迷，想要和他在一起，唯一在意的是，不为妾。

        可裴仪从来没有想过，关肃峥为什么会爱她，爱到什么地步。

        她拥住他，诉说自己的心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

        裴仪松开他，亮晶晶地看着他。

        单单元宵节这日，他们拥抱数次。大有把欠了三年的拥抱，一并抱上。

        她说：“我不为妾。”

        “我知道。”关肃峥低笑，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好像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另一个答案也在不远处。

        “愿意往上走吗？”

        “你有信心吗？”

        “一半一半。”

        裴仪想起周茂，被他的言论折服。

        周茂是关肃峥一手带出来的将士，若他止步不前，怕是周茂的仕途再难辉煌。

        她不想周茂遗憾终生，也不想让他……

        “你害怕吗？”刀尖凶险，稍有不慎，便惹一身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她怕他失败。

        “我怕，就不会走到今天。”

        关肃峥盯着炭火出神，想起曾经的种种，他手执刀戟，在战场厮杀，殊死拼搏，将敌人的头颅一个个斩落马下。

        尸横遍野，血漫沙坡。

        他高挥胜利的大旗，在黄沙弥漫的天里，奋力挥舞。

        他是胜者，王的姿态。

        “在想什么？”

        “没什么。”关肃峥低下头，看见美如柔荑的嫩手，仓皇道：“裴仪，我怕你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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