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我不愿嫁,还是王爷不愿娶?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您贵为王爷,天子之下,您愿意娶谁娶谁,不愿意娶谁,只管抛了便是,我裴仪不是死缠烂打之辈,往后自然远远地躲着王爷,必不叫您忧心!”
裴仪一连串的话,彻底激恼关肃峥。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火气,汹涌着,叫嚣着,几欲撑破这具躯体,也要往外迸裂。
关肃峥的爆喝声,回荡在整间房屋。
“裴仪,你非要作践我吗?”
滔天的怒吼,强行拽回最后的一丝冷静,裴仪懊恼自己,怎么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这么些难堪的话。
正犹豫说点什么补救时,听到关肃峥厉声说:“裴仪,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逃离我。”
语毕,关肃峥抬脚阔步离去,临到门前,他微微顿步,又丢下一句话:“婚期照旧。”
裴仪呆愣愣地盯着火盆里的木炭,木炭通红,时不时发出“滋滋”声。
她反复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良久才回过神。
从关肃峥来内室见她,从他自背后环住她的手,在白纸上落下他的名字,从他拥着她诉说思念时。
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还有一半是不甘。
当她发现说不明白,懒得再同他争议,想着问问他,延期的婚约要订在何时?是按原来的六月初六?还是重新择个相近的日子。
他误会成什么了呢?
以为她不希望婚期一度再延吗?还是以为她心中有气,不想嫁给他?
所以冷不丁地抛出那些话?
所谓“你想听我说什么?”
所谓“你不想嫁了我吗?”
在裴仪初听这些话时,起了逆反的心思,偏要与他对着干,那些伤人的话,在不经思索之下脱口而出。
终是伤人伤己。
一切分析清晰之后,裴仪静静地坐在当下。关肃峥早就走远了,她也没打算去追。
有些时候,有些话,让时间带过去,未必不好。
关肃峥垮着脸夺门而出,屋外的丝萝、皂白和贺平等人大气不敢喘。
贺平二话不说,跟在关肃峥身后离开西府蕉客。
丝萝和皂白不敢张扬,提心吊胆地走到内室,一路上各自琢磨做点什么事,说点什么话哄姑娘开心。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裴仪嘴里哼着曲翻书,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抑郁之色。
这……怎么回事?
方才……王爷分明恼怒?
为何……姑娘满脸欢喜?
丝萝和皂白愣愣地瞧着裴仪,她笑问二人:“愣着做什么?”
“没什么。”丝萝率先反应过来,拿起铁夹子夹木炭,放到炭盆里。
皂白见裴仪未恼,大着胆子奚落:“方才王爷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我以为姑娘同他生气了。”
“不是我同他生气,是他与我置气。”裴仪淡淡地笑。
“啊?”
姑娘同王爷生气,王爷和姑娘置气,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皂白不解,悄悄给丝萝递眼色,丝萝摇头表示也不明白。
裴仪看着两人在眼皮底子你来我往的,心情大好,忍不住替人解惑道:“他气我,足足七个月。且让他生一会儿气,一时半刻,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两人恍然明白裴仪的意思,异口同声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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