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策痛苦地咆哮：“为什么！”

        裴仪不忍再看他，别过头，“世子应该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见不得喜欢你的人转头喜欢别人？”

        “我是真的喜欢你，裴仪，是真的！”段策扑到裴仪身前，攥住她的手，仰头看她，眼神真挚且慌乱，“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

        “好，你喜欢我，你爱我，这些我都承认。”

        裴仪不容拒绝地从他手里抽回手，说出的话无比冷静：“你问为什么，你可曾反思过自己？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明明知道裴媛也喜欢你，可你呢？你有在我和她之间选择一个吗？”

        她拔高声音，喝问：“你没有！你不仅没有出选择，还非常地享受！享受我们对你的喜欢，对你的争夺。你根本不想选择！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就该拒绝裴媛，把你和她的情缘斩断，把你们两个不可能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你这才叫喜欢我！”

        裴仪的情绪分外激动，她平复下情绪，平静地说：“你说你喜欢我，其实不是。比起我，你更喜欢你自己。”

        段策被裴仪说懵了，他从来没想过她能这么想，会这么说。

        好像细算起来，她好像确实在他的摇摆里渐渐放弃他……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探究过。每一个夜深人静，每一次读书读不下去的时候，他都在想，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喜欢他？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不再有星星光亮？

        结合裴仪的话，他迷迷糊糊地察觉，好像是在他对她不确定的爱里……

        好像在裴仪落水生病之后，她再来学堂上学时，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戒备。

        良久，段策无话，迷茫地看着裴仪。

        既然话已说开，她没必要再停留。裴仪从栏杆上直起身，越过段策，往月洞门那边走。

        段策猛地牵住她的手，仰起头看她，眼睛晶莹剔透，闪烁泪光，他乞求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裴仪摇摇头，“你我之间，不存在原谅。我喜欢你也好，你喜欢我也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他的声音发低，似在低语，又似不甘地乞求：“裴仪，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听不懂。”

        段策的样子太痛苦，太卑微，哪还有昔日世子的骄傲？今时今日金榜题名的意气风发？甚至，连一个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眼前人，无比痛苦的人，跪在他面前一口一个爱，一口一个不懂的人，是她上辈子唯一真心爱过的人。

        这一世，尽管她不再喜欢他，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可她的心底深处仍然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她真的不忍心看见段策这般，这般痛彻心扉。

        裴仪蹲下身，平等地迎上他的目光，她说：“段策，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不喜欢我。你没有做错，一点错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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