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魏国公捶足顿胸之际，又听到关肃峥冷冷说道：“为何唤殿下，你要问问，你身边的太师张勃张大人。”

        詹事府从一品太子太师张勃，是太子自幼时，便跟在身边教习的师父，深得太子的喜爱与信重。

        太子微微一愣，太师？

        他骤然想起，此次刺杀计划确实由太师提起，为保稳妥，太子深夜带着他入宫觐见父皇。

        三人彻夜谋划，至三更天时，父皇传唤魏国公和邱放，连夜拟出方案。

        这……

        “周茂。”关肃峥突然出声，拉回众人的思绪。

        “末将在。”周茂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往前走两步，越过太子，双手呈递信件，对皇帝说道：“这封信，是张大人指使刺客谋杀定远王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冯内侍走到周茂身边，接过信，呈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不动，打量底下人的神色。

        太子惊讶地望着皇帝，微不可察地摇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父皇，太师无辜！”

        魏国公和邱放震惊地看着冯内侍手里的信，裴仪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满场人员，唯有关肃峥，直白地瞅着自己。此时，他心里再一次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信，翻阅。

        白纸黑字，寥寥几字，写尽杀伐。

        “可是张勃的字迹？你自己瞧瞧！”皇帝两根手指，拈起信，往太子身上甩。

        轻飘飘的信，飞不到太子身边，如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冯内侍的脚底下。

        冯内侍蹲下身捡信，手才要碰到信，太子手脚并用，爬到冯内侍的脚底下，慌慌张张地捡起信。

        太子捧着信到眼皮子底下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分辨。

        是他的字，是张老亲笔所写！

        良久，太子的手垂在地上，手里的信，也落在地上。

        冯内侍捡起再度掉落的信，呈到皇帝的案几上，方方正正地摆好，才退到后头。

        信里写的什么，不需要再看，单从皇帝和太子的反应就能知道。

        “说！到底是不是张勃的字？”皇帝猛地拍案几，震得案上的东西滚到地上。

        “是……”太子哭诉，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

        “好！好哇你们！你们……”皇帝气得从蒲团上站起来，指着太子骂道：“你们竟然背着朕……”

        “陛下！”

        皇帝气糊涂了，当着关肃峥的面，披露太子。

        魏国公担心皇帝说出不利已方的话，忙站出来，替太子周璇：“陛下，太子绝不会背着您为非作歹，更不会谋杀定远王！您是君父，请您务必相信太子。”

        皇帝大喘粗气，看着颤颤巍巍的魏国公，恍然明白自己失态，清咳两声问魏国公：“依卿之见，张勃……”

        “陛下！”魏国公再度打断皇帝的话：“定远王对江山社稷有功，便是对朝廷有功。依老臣对张大人的了解，他不会做对不起朝廷的事。”

        “舅父的意思是……”太子扭头，看着魏国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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