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华奋强的运气好吧——他鼓动母亲一起去说服父亲,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奋强不仅被父亲臭骂了一顿,还差点被父亲说成了是人类败类,从此不再认奋强这个儿子了。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被父亲大骂了一顿之后,父亲就此生了一场大病,住院一住就是几个月。
董区长误认为已经奋强说服了他的父亲,有意生病回避,让他顺利地荣升到交通厅当厅长。为此,董区长也履行承诺把区政府政府采购的几百套的实木沙发交给了奋强家具厂做,顺带还将几百方木料指标让给了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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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拿到几百方木料计划指标后,华奋强犯难了——木材指标的供应地在偏远的黑木林场,据说坐班车到那里都需要几天的时间,进山后都是羊肠小道,根本不通车,步行又要好几天的时间。
奋强心想:【难怪区政府不想要这批木材指标了。机关工作人员有谁愿意吃这个苦,跑到这个山高地远林场购木头?木头采购回来之后,麻烦事太多了——还要找场地,请工人,采购一系列的家具配件这样做出来的家具,合不合格,好不好还是个未知数,钱花了,家具做不好,事情搞砸了,办事人员还要担责任。现在到处都是家具厂,随便找个家具厂就搞定了。董区长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既做了人情,又解决了政府采购家具的难题。】
但是,作为开家具厂的奋强,这批木材指标是按照国家计划给的指标,价格低得诱人,购进之后,可以让家具厂的成本降低许多。奋强就是不做家具,把手中的指标倒卖出去,也能赚上一笔钱。同时,现在他工厂的人手少,正在试生产,工人还未招聘齐,与武侯区政府签订的实木沙发家具合同,他也可以倒出去叫其他的厂家做,同样可以赚上一笔。
于是,奋强他决定一个人进山一趟,把这批计划木材采购回来,好好利用这批木材做出成都市少见的好沙发,顺带把区政府下的指标做好,不给董区长难堪,把奋强家具厂的名声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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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初秋,等到了冬季,大雪封山,山里的木头就停运了,翻年后他手中的木材指标就是一张废纸。迫于此情况,华奋强把工厂里的事情向赵师傅交代了一下,顺便打电话告知冯娟,他要到黑木林场去采购木头,可能至少要半个月才回来,请她顺便关照一下家具厂。
开始这趟苦差事千,他也打电话告知了杨秀芸:“喂,小芸吗?我今天要到黑木林场去采购木头,至少要半个多月才回来,天园家私商场有什么事情你与冯娟等几个股东商量着办,如有需要可打电话告知我。”
秀芸接到奋强的电话,说:“你疯了,天园家私商场的租金已经够你随便花了,干嘛开那个家具厂?你没事可以在家歇着,都比开家具厂强。”
奋强老实地告诉秀芸:“我想实现我的梦想。”
秀芸苦笑地说:“什么样的梦想都是假的,赚钱才是硬道理,做企业就是什么利润大就干什么。我一直对你说开家具厂前期投入较大,利润又薄,风险也很大。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瞎折腾,你把你现在的工厂,出租出去,你可以不用操心地收租金,钱照样地赚。现在你商场的钱可以留着今后开发天园家私商场第三期工程。”
秀芸对天园家私商场的第三期工程有她的想法,她其实不想奋强插手,只想让他出钱。如果奋强把自己全然投到家具厂里去了,她害怕自己的计划泡汤了——现在她的资金已经全部陷在几块大的地块投资上了,根本拿不出钱来投资天园家私商场的第三期工程。
奋强回应说:“天园家私商场第三期工程我会投的,但家具厂我也要开。我喜欢做实业,你是学经济管理的,你知道实业兴邦,是国家强盛的必由之路。”奋强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碍于秀芸当了董事长之后,什么都没让他干,他只有把重点放在家具厂了。他不想与秀芸争什么权钱,免得伤和气。
秀芸在电话里说:“我们是商人,什么兴邦、强盛那是国家事,我的脑子里只知道赚钱。你的企业不赚钱,没有利润什么梦想、理想,兴邦和救国一切都是空话。我看你是在政府机关待久了,干什么都往兴国方面靠。”
奋强点头承认:“好啦,我不跟你争了,你的说法也没错,亏本的买卖谁都不会做。我有信心保证我的家具厂不会亏损。”
秀芸挂断了电话,心抱怨道:【你说大话不要本钱,没有那个企业敢保证他的企业不会亏损。真是个有福不享、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她那里知道奋强在有意让着她,谁都知道现阶段开商场比开工厂的利润要高。
奋强挂了电话后,把面包车开到华府停好,与母亲简单地甩了一句话:“我要到外地出差半个月。”
母亲问他到哪里出差,他含含糊糊地回答,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母亲在他的身后嘟嘟囔囔地抱怨:“建国和芳蕙两个小的都有归宿了,唯独你一天到晚不知忙什么,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撂在一边,老大不小了,还让老的操心,好像我上辈子欠你的。”
奋强生怕母亲追来唠唠叨叨地说他的婚姻大事,脚步不由得加快,一阵小跑,来到了公交车站,他才察觉母亲根本就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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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奋强坐上了到市客运中心站的公交车。到了市客运中心站,他很幸运地在售票处买到了当天去黑木县的长途班车。售票员告诉他,到黑木县的班车,一个星期只有一趟。今天错过了,就要等下一个星期了。
黑木县的长途班车,由于路程较远,行程三天二夜,所以都是卧铺车,旅客可以在车上睡觉。卧铺虽然比起火车要窄一些,但像奋强这种大个子一个人睡下去还是可以的。
在坐班车的途中,由于空间狭窄,旅客很少走动,一般都在床上看书或者睡觉。奋强带去的小说期刊《十月》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翻看完了。
闲得无聊,奋强很快就认识了对面卧铺的一位黑木林场的伐木工人刘大虎。此人长得虎头虎脑的,腰圆膀粗,全身肤色已经晒得为紫铜色,说话的声音与他本人一样粗声粗气的。
在闲聊中,他一听说华奋强要到黑木林场去,兴奋得不得了,扯着大嗓门说道:“大哥,你到黑木场算遇对人啦!我就在黑木场做工,没有我带你去呀,你想到那里去可难喽!”
奋强立刻抱拳说:“谢谢!”
“谢啥!”刘大虎拍着胸脯说,“举手之劳。有用得到兄弟我的地方尽管说——在黑木场不是我吹的,没有兄弟我办不到的事!”
奋强顺水推舟地说:“那说定了,我到了黑木场遇有难处一定会找兄弟帮忙。”
刘大虎满口答应。说着他,从他的行李袋里拿出一瓶酒,打开盖子,拿到奋强的床边,让他喝。奋强以为是水,很有礼貌地喝了一口,呛得他咳了一阵子之后,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说:
“你这是酒呀。”
刘大虎见状哈哈大笑:“哈哈哈……当然是酒!我那么可能拿白开水招待客人呀?”
奋强把酒瓶递给他说:“咳、咳、咳……这酒我喝不了。太烈了。”
刘大虎接个酒瓶,把瓶口塞到嘴里,扬起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感觉全身都舒服,说:
“这是我们黑木县最好的酒,平常我都舍不得喝,只有客人在时才拿出来。来,大哥,再尝尝,现在你的感觉肯定不同。”说着,他把酒瓶递到奋强的面前。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奋强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他接过酒瓶说:“我的酒量不行,只能少喝一点。”
于是,他拿起酒瓶轻轻地喝了一口,递给刘大虎,结果被他挡了回来:“唉,哪有你这样喝酒的,心一点不诚。朋友之间要大口喝酒。”
看来不喝不行了,奋强只好喝了一大口。光喝酒没有菜那行,奋强从床边的挂钩上取下他的挎包,将挎包里的几袋豆腐干和几袋花生米倾囊而出,全部倒在他的床上。有了豆腐干和花生米下酒,刘大虎酒喝得更欢了。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地把一瓶酒喝完了。
奋强本以为就此打住了,哪知刘大虎兴致更浓了,喝得正上劲,他从旅行袋里又拿出一瓶酒来,让已经喝得脑袋晕晕沉沉奋强拦都拦不住,只能陪着他喝了。不过这时奋强耍奸了,他知道他已经到量了,再喝可能就要吐了,于是他尽量装着喝了,实际上他每次都浅浅地呷一口,他不敢实打实地喝了。酒喝到了这种份上,刘大虎的确是海量,几乎一个人喝完了第二瓶酒。他准备去拿第三瓶时,奋强伸出手想阻拦刘大虎,可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舌头也在嘴里打转转:“兄……兄、弟……弟……别、别……”话还未说完,他就醉倒在床上了。
刘大虎见状,伸进袋子里拿酒的手又抽出来了,嘴里嘀咕道:“这小子还真没酒量,喝这点酒就醉成这样了。”他用手推了推奋强几下,试探地说:“大哥、大哥……”见没有反应,他只好把横躺着的华奋强顺着让他睡下,然后拿起旁边的毯子给他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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