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廷尉署，沈耀做了分工，“林大人，等这些记录看完我们分别询问那些平乱的人。”

        鲁阳归万秦的时日尚短，现在还是由沈耀询问的好，同理，万秦派来的人，自然是林书衡询问为好。

        林书衡知道其中道理，对此没有异议。

        “听沈大人安排。”

        记录在册的暴乱有二十来次，不过规模比较大的十五次，昨日三次，再往前三日又有三次，以此类推。

        沈耀越看越惊，竟然真是有预谋的，自己差点就要当是普通百姓作乱了。

        作案的时间规律找到了，现在就要看模式了。

        林书衡这边已经开始询问了：“这几起暴乱哪些是你们去现场处理了的？”

        十五次的暴乱，他们分别参与了近十次的平乱，有多人参加过多次。

        怕在一起回答，会被答案影响，林书衡将他们分开，分别询问。

        “你们是怎么知道有暴乱的？”

        “一般是巡逻的人发现起火，然后周边的弟兄看到信号或者收到消息一起过去。”

        “到现场后第一感觉是什么？”

        被询问的人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邪乎，觉得这火邪门。”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怕皇城有人闹事，顾大人安排了大伙在何处巡视，发现火情到我们赶过去其实时间很短，但火势几乎是一瞬间起来的，火里面的那些人似乎一点都没感觉疼痛，而是开心，仿佛被火烧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吗？”

        “他们似乎在喊什么，但是他们在火中间，我们又忙着灭火，没有听清。”

        “如果后面有想到，记得来廷尉署告诉我。”

        “是，林大人。”

        沈耀坐在椅子上，不着急问话，而是先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些暴乱是百姓发泄的途径，你们中部分人可能也有，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们，这十五起大型暴乱，是有人故意搞鬼，你们若是真心爱护这些百姓，我接下来的话就一五一十回答，听到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是。”

        “你们常年在城内巡察，这些火灾发生的地点你们怎么看？”

        “都是些节日时百姓聚集的地方，不过现在没什么节日，就少有人在。”

        “那死去的那些人呢？查清身份了吗？”

        “大部分被火烧焦了，辨认不清。”

        “你们在皇城那么久，就一个人都不知道身份？”

        “火势太大，加上他们站在火的中央，确实看不清。”

        ……

        询问了一下午，不能说没有收获，但是也没有什么关键线索。

        “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吧！”

        “嗯。”林书衡同意，他这个妹妹对越玄乎的案子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二位这么快就破案了？”才不过半天他们就来找她了，林婳都觉得快。

        林书衡摇头，“是有一些线索，但是现在却无从下手，所以想让你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点破案思路。”

        “好，你们现有的线索给我看看。”

        沈耀和林书衡坐着，林婳开始看起了他们这半天的收获。

        林婳喜欢边看边动笔，四季已经很清楚她的习惯了，早就在旁边备好了纸笔。

        抢菜抢物这些个人作案她快速扫过。

        重点放在了大型纵火上。

        三天，三次。

        “起火的具体时间呢？”林婳看上面只写到哪一天，没有到具体时辰。

        “午时和子时。”

        午时三刻，半夜三更鬼敲门，林婳怎么感觉他们选的时间都是比较阴的呢？

        火，在许多文化里也是有特殊意义的，很多宗教仪式里火是重要元素。

        可是鲁阳人比较内敛，而火比较开放，如果真有崇火的信徒，那也一定在暗处。

        “娘娘可是想到了什么？”沈耀见林婳写了不少关键字。

        林婳闻言停笔，问道：“沈大人，鲁阳可有对奇闻轶事了解的多的人？”

        沈耀略一思索，“还真有。”

        “可否带我去见见他，我有一些事情想问。”

        “其实这人你虽然不知道，但是他的父亲你却见过。”

        “谁？”

        “景相。”

        沈耀说的这个人就是景丞相之子景和，说他是鲁阳百晓生都不为过，陛下几次想要他入朝为官，都被他拒绝了。

        “他现在可在府中？”

        “景丞相都还在，他自然不会去别的地方，不过他这个人小时候得到过高僧点拨，所以有时候有点神神叨叨的，娘娘莫见怪。”

        “自然不会。”她甚至还有点好奇呢。

        景和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以为他会是书生模样，书卷气比较重，但是面前之人一身绸缎锦衣，面容清俊，眉目温润，气韵高洁，飘逸如风。

        没想到她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在他身上看到了脱俗的仙气。

        万秦那些说姬夫人仙的人最好来见见景公子，见识见识真正的仙气。

        林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就是个普通人，他就是个普通人，林婳默念。

        “景大公子，这是——”

        沈耀还没介绍完，景和先一步开口，“我知道。”

        他知道？

        “贵人请移步前厅。”

        林婳与林书衡对视一眼，跟上他的脚步，快到前厅时，他停步，“这位大人在此留步吧。”

        林书衡蹙眉，留妹妹与他独处，他不放心。

        这人看起来就跟那些侍卫说的一样，邪乎得很！

        林婳向林书衡示意让他放心，林书衡只好同意。

        沈耀安慰道：“放心吧，景公子是好人，再说了，这边离前厅也没几步路，若是有事，我们立马冲上去就好。”

        四季手搭在腰间的匕首上，目光紧盯着前厅，若是这个景和敢对娘娘出手，她不会留情。

        前厅这边的氛围倒是没外面那么紧张，景和给林婳倒了杯茶，“我与贵人有缘。”

        哈？林婳疑惑。

        “我不明白？”

        “贵人家里是否跟您说过，曾经有高僧给你算过命？”

        林婳回忆了一下，林母之前确实跟她说过出生那年老和尚来化缘，说她十六岁有大劫，但是往后皆是坦途，后面还有什么当时被林父打断，就没说下去了。

        “确有此事。”林婳点头。

        “这位高僧也曾给我算过。”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有缘。

        “那他跟公子说的是什么？”

        景和的笑容变淡，林婳仿佛从中看到一股苦涩以及一点释然，而后他答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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