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跟周大人说的很清楚了，景某不适合再为官。”

        “景大人想过您母亲吗？据我所知景大人自幼读书，不做官以后景大人想以什么为生呢？还是说继续靠您母亲做些针线？”

        “这是景某的家事，就不劳太子妃费心了。”

        “你的未婚妻呢？她已经等了你很多年，哪怕她父亲不同意的那些日子，她绝食抗议也要等你，你准备再让她等多久呢？”

        北风有点惊讶，他所了解的太子妃从来不曾这么咄咄逼人。

        林婳最不缺的就是谈判经验，对付景司澜这种有善心却傲气的人，怀柔政策是没用的。

        还不够，林婳喝了口热水继续说道：

        “降服一个州的百姓能有多难，武力和威慑是最容易的，你以为连东盛的军队都奈何不了我们，百姓心里那点不情愿对我们来说算得了什么。

        我之所以来找你做回景大人，不过是选择了最笨的一条路，你是个聪明人，这条路对香州的百姓更有利还是对我们更有利，相信你比我清楚。”

        林婳站起身，走到屋子门口，“等这次年会结束我就要离开，相信在那之前景公子会做好选择。”

        经过院子，林婳冲景母笑笑，离开了院子。

        刚到院外，春红一脸崇拜，“女娘，您刚刚太厉害了。”

        “这算什么，想当年——”

        春红不解，“想当年什么？”女娘还有她不知道的过去吗？

        “没什么。”不过就是想到了些前世的事情。

        “那景公子真会做回景大人吗？”春红看他后面都没说话。

        “应该会吧。”从哪个角度考虑，他都应该会才对。“走吧，我们去逛街。”

        来到香州都没好好逛过，快过年了，街上有几分热闹。林婳还看到了剪纸，“春红，我们去买剪纸。”

        万秦没有剪纸的习俗，想来是还没传过去，林婳买了些，准备回去贴。拿起剪纸不知怎么想起了赵政，也不知道他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北风，从这里去禹州，要几天？”

        北风想了想，“约莫两三天。”

        两三天啊，年会从二十五开始，三天的话就是二十八结束，初一过年，赶得上。

        “那我们这边年会结束就过去找殿下。”

        林婳说完，春红嘴角迅速翘起，女娘这是想太子了呢。

        北风脸上和春红截然不同，南风出发前跟他说过，这次去禹州凶险，太子妃过去合适吗？若是出了事，他如何能担待。

        赵政这一边确实不似香州平静，姜嘉行深夜带人归来，“殿下，今日查抄了两间书斋，但是店家一口咬定神会的书籍不是他们放的，而是有人偷偷放进去的。”

        “殿下，抓到了一批在菜铺门口散书的人，不过人数太多，有些让他们跑掉了。”

        “殿下，街头又出现了女子的尸体，身上都是痕迹，下面还因为摩擦严重烂掉了——”

        “殿下，我们赶去他们交头的屋子，一个人都不在了。”

        “殿下，他们放火烧了一间寺庙，里面很多僧人来不及跑，甘州迁移过来的人知道后已经控制不住怒火，要找神会的人拼命了。”

        赵政冷厉的盯着面前这些消息，眼里掠过一抹阴鹜之色。“那些被抓的人呢？”

        姜嘉行答道：“都在牢里，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若是他们能开口，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带路。”

        姜嘉行不知赵政要如何，不过还是在前面引路。

        “殿下是准备用刑？”还是顾辞最先反应过来。

        姜嘉行脸上带着疑虑，“可是他们连死都不怕，用刑有用吗？”

        “先带一个人上来，其余人按在旁边看。”

        “你们这些万秦的狗官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们不怕。”

        赵政听到这话不怒反笑，只是笑意不到眼底。

        赵政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对南风说道：“南风，你先来。”

        “是。”

        南风拿出刀子，边割边说，“我最拿手的是砍千刀，在你身上一刀一刀的割着，足足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最后一刀才是你的死期。”

        南风每割一刀，那人就大叫一声，还要嘴硬说道：“就算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神会的任何事。”

        “哦？是吗？”赵政挑眉，这么有种啊。

        西风跃跃欲试，“殿下，是不是该我上场了？”

        “去吧。”

        西风朝被按住的犯人走去，仔细选了一番，“你这细皮嫩肉的，就你了。”

        那人也被带到前面，西风开口说道：“我没有砍千刀的本事，我只会一招，就是剥皮，把你身上的皮剥下来保证你人还活着，再在你皮里塞点布，一个人偶就做好了。”

        “你，你别——”

        “啊——”

        “听说你们有几个是家中独子？”赵政才说了一句，顾辞就明白了，他吩咐人上前，“抓两个独子上来。”

        被抓的人叫道：“你们想干嘛？”

        “听说过宫刑吗？”顾辞冲他们笑道。

        明明是和煦的笑，他们却感到一阵阵寒意。

        “我不要，我还要娶妻生子，我不要做阉人。”那人挣扎了几下，还是被毫不留情的斩下了传宗接代的工具。

        惨叫声响彻牢房，赵政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还有谁想试试？”

        “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也说，我也说——”

        出了牢房，赵政又吩咐道，“下令重金悬赏，如果消息属实，有赏金，而且官府也不会透露他们的姓名半个字。”

        “是。”

        牢里的人虽然也开口交代了，但是他们的行踪变化多端，悬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突破口有了，赵政回了屋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姜嘉行盯着他的背影，问顾辞道：“他一直是这样的吗？”

        “什么？”顾辞一时不知道姜嘉行指的是什么。

        “手段，他的手段一直如此吗？”

        姜嘉行觉得他好似从未了解过赵政，他都不知道赵政有这么多手段，他自认自己上过战场，但是刚刚那些酷刑实施的时候，他看着都觉得残忍。

        可赵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家常便饭一般，林婳跟在这样的赵政身边，真的会幸福吗？

        顾辞是知道姜嘉行对林婳的心思的，他叹口气，“其实殿下这些年很不容易，他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往后若是他愿意说，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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