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替那小丫头开了一间食肆?”沈家大宅后院里,沈夫人穿着一袭铁锈红的缎子旗袍,坐在主人位上,居高临下地问面前低低跪着的立冬。
“奴才也不甚知道,”立冬伏在地上,沈夫人看不见他的脸,他微微挑了挑唇,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二爷素日出去,跟着的多是清明,爷外头的事,他比奴才知道得清楚的多了。”
“说这话就该打死!”谁知沈夫人没那么好糊弄,“难道你是不拿月例白替二少爷做事的?还是沈家花钱请你来做大爷的?”
“芦苇!”她转身唤自己贴身的大丫鬟,“替我掌他的嘴,让他撒懒,不好好侍奉主子!”
“太太!太太饶命啊!”立冬在主子跟前挑唆未成,却给自己惹了祸来,此刻后悔不迭,也不敢再耍心眼子了,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沈韫安如何陪同顾泽芝选定了铺子、帮着她打理有关的事宜的事都说了出来。
“瞧瞧!”沈夫人冷笑了几声,转过脸对芦苇道,“瞧我养的好儿子,他老娘一天三灾八难的,倒是难得见他一面,倒有心思替外头下四路的小丫头片子瞻前马后的,也不知道人家待不待见她,就恨不得贴上去了!”
这话说的太难听,芦苇身为下人,自然也不敢接话,只有倒了一杯茶,请沈夫人消消气,“二爷不是那没成算的人。”
“呸!”沈夫人却并不打算偃旗息鼓,“他有什么成算?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跟他那个爹一模一样,都是色令智昏的东西!”
这话不仅难听,还捎带上了男主人。芦苇心里暗暗叫苦,更不敢说什么了,低下头专心致志地装聋哑。
“在南湖大街后头盘一间铺子,花费应该不少吧?”沈夫人喝了口茶,一对眼睛如鹰隼一样望着立冬,问出了她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立冬怔了怔,好在他也算伶俐,知道沈夫人最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就是沈家有金山银山她也于心不足的。她突然这样问,无非是想知道顾泽芝的食肆到底有没有沈韫安的份儿。
说实话,他虽是个小厮,还是不怎么得主子欢心的那种,也觉得自家夫人这句话问的,有几分可笑。
他虽然没去过清池,可听旁人说来,顾家跟沈家的势力不相上下。顾泽芝是清池顾家的独女,自有有钱有势的父亲,又何必要拿自家二少爷的钱去开食肆?
他有些呆愣地望着沈夫人,“这……这奴才真不知道啊!”
“掌嘴!”沈夫人从他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时恼羞成怒,也不用芦苇动手,自己站起来,“啪啪啪啪”狠狠地打了立冬四个嘴巴子。
这几下如同疾风暴雨一般,打得立冬脸颊上登时红肿起来。他疼得直咧嘴,却不敢辩解更不敢表示半分不满,急忙伏在地上,心里把沈夫人“老虔婆”“疯女人”骂了个臭死。
芦苇站在一旁,看着直咋舌,心道夫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口中却道,“夫人仔细手疼!”,终究将她劝住了。
沈夫人气呼呼地坐了下来,芦苇连忙给立冬使眼色,立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不知道去哪儿疗伤去了。
到了晚间,沈夫人特特遣人去截了沈明远。
她如今也算学聪明了,在沈明远跟前撒泼的次数少多了,反而没事儿就叫人送些吃食煲汤之类的去沈明远的书房,倒多多少少拢回了些丈夫的心。
说老实话,她心里自是不愿意如此作为。明明一个堂堂正正的当家夫人,却要学姨娘小星的招数来做小伏低,可奈何沈明远是个大男人,偏就吃这套。这也算是春绯姨娘在跟她不懈斗争中,唯一教给她的东西。
沈明远已经习惯了回来之后在春绯姨娘院中歇息,可沈夫人巴巴儿地派了人来,他也不好折了老妻的面子,还是跟着下人往正院里来了。
“你说什么?叫安儿成亲?”沈明远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夫人,像见了鬼一般,“同谁成亲?”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您是怎么了?”沈夫人嗔怪地望了他一眼,看得沈明远身上一抖,“年纪不大耳朵倒先背了!我说,叫安儿早日将顾家那丫……不,是顾家小姐娶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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