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安酒醒已是傍晚，对于自己昨晚的举动言语，他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你们两个做什么？”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姚湛露，又看了看玉竹，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都做出一副哭丧脸做什么？我还没死呢！还不烧些热汤来喝，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他没好气地骂着，一阵酒意上涌，险些又吐了出来。

        若是往常，姚湛露也算会服侍人的，热汤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可是今天她心里有事，看见沈韫安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根本不想管他的死活，连带着玉竹，也是冷着一张脸，对沈韫安的话置若罔闻。

        “好好好！你们越发长进了！”沈韫安气得连连冷笑，“吃着老子的、喝着老子的，还给老子摆脸色，真是天生的下贱种子，不过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们给老子等着，看我不捶断了你们两个贱蹄子的腿！”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唤来自己贴身的小厮，“眼睛都瞎了吗？爷吃多了酒，一晚上又渴又干，醒来没有一碗汤水，你们就是这样服侍的？惹恼了爷，仔细全给你们吃枪子儿！”

        他这话说出来，小厮们一溜烟儿地全跑了，急急忙忙往厨房里去了。屋里的玉竹也被吓着了，到底是个丫鬟胆子小，双腿都抖了起来，也不敢再装腔作势地拿乔，一头钻了出去，再也不敢往沈韫安眼前站了。

        沈韫安见这些下人对自己还有几分忌惮，才稍稍满意，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转身回到屋里，却被下死劲儿盯着自己的姚湛露吓了一跳。

        “你要作死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沈韫安气哼哼地自己坐下，动手倒了一杯茶，一入口是冷的，又吐了出来。

        他正要骂人，就听见姚湛露冷冰冰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打清池？”

        沈韫安诧异地看着她，憋了半晌，才吐出来一句，“关你什么事？谁给你的胆子，倒管起这些事情来了？”

        姚湛露好像没听到一样，又问了同样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打清池？”

        这下沈韫安的脸色也僵了，他直直地看着姚湛露，没什么表情，更没什么感情地问，“你去见过谁了？”

        姚湛露风韵犹存的美眸里跌出两颗滚圆的泪珠，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指着沈韫安，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打清池，是因为顾泽芝对不对？”

        沈韫安好像被一把刀刺中了，一时间连反击都忘记了，他的某处正在流血，而姚湛露还不依不饶地，又补上了一刀，“你联合徐国人杀了顾谢桥，难道你还认为你们之间会有机会吗？”

        “不可能的，沈韫安。”姚湛露看他露出了痛苦茫然的神情，自己的心似乎也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一样，她背靠着桌子，这样才能不倒下，嘴里却吐出刻薄的言辞，“别傻了，顾泽芝恨你恨到骨子里的，你和她，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她又痛又怒，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况且，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她宁肯跟一个半老头子在一起，也不要再多看你一眼，沈韫安，你不觉得你，活得很失败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声调也越来越高亢，简直将满怀的激愤都撕心裂肺地狂吼了出来，“你的前妻！和你的小姑夫勾搭成奸！而你个蠢货！还舍不得对他们动兵！沈韫安！你以为你是个情圣啊？不！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尤其在顾泽芝那贱人眼里，你，根本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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