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原形毕露

        想到长公主在前朝的影响力，荣郡妃心下微微一凝，含笑道：“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荣郡王妃走后，内殿恢复了安静。

        璎珞这才进殿：“荣郡王妃带了不少金贵的药材和补品过来。”

        “收着吧，”姜扶光咳了一声，苍白脸色，显得有些惨淡，“这几日，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过来为我诊脉，旁人也只当，这是新皇对我的关切，”她笑了笑，眼里一片冰凉，“却是荣郡王在确定我的病情，是否真的寒邪入体，难以根治。”

        就算她没病，接下来荣郡王，也会想方设法让她病。

        眼下她病，却是正中荣郡王的下怀。

        “短时间内，他不会在吃用的东西上动手脚，”姜扶光似有些疲惫，连嗓音也弱了下去，“便如了他们的意，仔细养着吧！”

        便有再多的筹谋，也不是现在。

        长命之盟，百岁之约，姜扶光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有泪光闪现，倏忽间，没入发鬓。

        ……

        “听太医说，七妹妹寒邪入体，落了病根，难以根治，便是再精心调养，恐怕以后都要病体缠身，受尽折磨，哦对了，七妹妹恐怕还不知道，你这病啊，是伤到了根里，不仅注定了红颜薄命，还会影响子嗣。”

        姜宁柔笑容微滞，蹙眉。

        一个渗透进了皇城司，一个渗透进了宫里。

        从前的姜宁柔，不会犯这种错误，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娇婉可人的模样，从不会在打扮上太出挑。

        她似笑非笑，语出惊人：“这样看来，当初在行宫里，被阁里思毁掉名节的人，除了姜宁瑗，还有你。”

        大舅舅过来看她时，她曾对此有过怀疑，大舅舅派人探查过，只可惜，当夜下了一场雨，将所有蛛丝马迹都掩盖了，并没有查到什么，皇城司甚至搜索了整个营地，都毫无所获。

        姜扶光靠迎枕上，挑眉不语。

        姜宁柔站在床榻旁，看着姜扶光，一站一卧，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气派。

        她当时也并不认为，姜宁柔有能力参与“谋害长公主”一事，加之姜宁柔有人证（顾令仪），口供也没有问题，因此从未怀疑过她。

        姬如玄曾说过，他在路上，随手打晕了一个黑衣蒙面女人，让俞二送到了阁里思的床上，想看看这出戏后面要怎么演。

        她沉默了片刻：“当初西山行猎，承安侯摆布赵俭，在西山行刺我一事，你也有份吧。”

        头上梳了松山髻，髻前簪着镶红宝大凤，尖尖的嘴里，衔着长长的珍珠流苏，直到耳鬓，流苏下一颗浑圆的南珠光莹似玉，散发出温柔纯净的瑰丽，一身火狐毛立领夭袄，搭了朱色齐腰褶裙，显得衣光鲜亮。

        哪知道，最后被抓奸在床的人，不是黑衣女人，成了姜宁瑗，他很肯定，被打晕的女人，不是姜宁瑗。

        姜扶光不由怔了怔，显然是真不知道这件事。

        “你和顾令仪因马术不太好，只在猎场里随意转了一圈，就返回了营地，”姜扶光目光淡漠，看着姜宁柔，“事后你二人互相为人证，减轻了嫌疑，也没有直接参与狩猎，所以没有人怀疑你们，包括当时我的。”

        姜宁柔缓缓上前，坐到榻边，水润的目光笼在她身上，带着恶意的打量，唇边弯着一抹浅笑。

        承安侯能屡次算计，是因承安侯负责安排布署，旧勋党派隐在更深暗处，负责查漏补缺。

        里应外合之下，令人防不胜防，她能顺利活到现在，还真要多亏了，有姬如玄这个第三方势力，横插了一杠。

        姜宁柔勾着嘴角，看着她：“那么你猜猜，我当时做了什么？”

        姜宁柔嗓音柔柔的，听在耳里，仿佛是在忧心她的身体，可她唇边含笑，眼里透着一股子阴冷，字字句句皆是恶毒。

        姜扶光拿了帕子掩口，轻咳了两声，璎珞连忙化了梨膏水送过来，姜扶光喝了一些梨膏水，咳嗽缓了下来。

        不过，她和姜宁柔也只是，礼上往来的情分，也算不得多亲近，倒也没有被欺骗的愤怒。

        可如果，虎威将军是旧勋残党呢？

        她温言细语，浅笑盈盈，嗓音还如从前一般柔美动人，仿佛话里不含一丝恶意。

        精心装扮的模样，仿佛是来参加宴会，而不是过来探病。

        许久没见姜宁柔，她瘦了许多，也变了许多，脸上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却显得有些阴冷。

        但字字句句，皆是讽刺。

        姜扶光勾了勾唇，或许不是姜宁柔变了，而是她从前，从没看清过这个六皇姐。

        她就是在南面遇到刺杀。

        父皇从小就疼爱姜扶光，不光姜宁瑗嫉妒姜扶光，她也嫉妒。

        可是母妃却要她讨好姜扶光，她按照母妃的吩咐做了，姜扶光待她却始终淡淡的，不热络，也不冷淡，一副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态度，令她心中十分恼怒。

        姜扶光道：“你利用顾令仪的蠢笨，摆布她，借着与她在猎场闲逛的时机，提前将猛兽的毛发、尿液、粪便等，带着猛兽气息的东西，沿途扔到了猎场东、西、北三个方位，所以在马儿中箭受惊之后，才会本能地，往对他没有威胁的南面跑去。”

        第二日上午，姜扶光甫一用完早膳，姜宁柔就过来了。

        “七妹妹，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姜宁柔一脸惋惜，轻柔的嗓音，透着遗憾：“原本万无一失，可惜竟让你逃过一劫。”

        想要谋害一国长公主，不是那么容易。

        姬如玄还同说过，黑衣女子外形，及诸多可疑之处，却没有明确指向，当时没往姜宁柔身上想，是因没人怀疑过她，可现在想来，一些特征与姜宁柔也有相符之处。

        当然，这也不能证明什么，真正让姜扶光确定的是，第二日万寿节，姜宁柔明显有些异样的身体，还向她讨要了青鳞髓。

        她与姬如玄行了夫妻之事，事后熏用青鳞髓，是因青鳞髓其中一味主药，就是麝香，麝香止孕。

        那么姜宁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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