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文文比张红要大两岁，但是贝文文被收养后一副跟张红划清界限的样子，让张红无比受刺激，再加上她基础好，连跳两级。而农村的小学又比省城的小学少一年，导致现在张红都在中专上一年学了，贝文文才中考。

        本来么，贝文文能不能考上中专都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现在，文珍要反过来受张英和张红刺激了。

        1964年的春天，对于贝文文来说，是一个充满挑战和希望的季节。她即将面临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中考。

        作为养女，她在文珍家中感受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鉴于刚刚进入贝家的冲突，文珍对她的情感并不深厚，甚至有些冷漠。贝文文有自知之明，文珍是不会把工作让给她接班的，所以考个中专基本上唯一的出路。

        文珍本来对贝文文漠不关心，虽然表面上她已经接受了贝文文的道歉，但她心里总是有个疙瘩的。按小棒的话说，他姐姐记仇的很，年初一吃个亏，年三十前一定要讨回来。

        但是现在不行了，既然知道贝文文的亲姐姐张英和妹妹张红都已经成功考入中专学校，这就让文珍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在她看来，如果贝文文不能取得同样的成绩，不仅会让她在邻里间失去面子，也会让人觉得是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好好的孩子，怎么在自己家能考上中专，领养出来了就不能读好书？将来回娘家也没面子了。

        考试前的一段时间里，贝文文每天都在紧张地复习着。夜晚，当家人都已经入睡的时候，她还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遍遍地翻看着课本和笔记。有时候，文珍会在门口停留片刻，看到女儿那专注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触动。

        一天晚上，文珍轻轻推开门，轻声说道：“文文，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贝文文抬头看了一眼文珍，微笑着说：“妈，我再看一会儿就睡。”

        文珍走到贝文文身边，轻轻地把一盏灯调亮了一些，还塞给她一个鸡蛋：“别太累了，注意身体。饿了就把鸡蛋吃了。”

        贝文文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文珍。“嗯，我会的，谢谢妈。”

        听见贝爷爷贝奶奶早就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文珍皱了下眉头，走了。

        第二天晚上，文珍对贝文文说：“这个月你爸爸都去单位值班，晚上你跟我睡吧。”

        贝文文受宠若惊：“啊，妈，不用了。我跟文莉睡习惯了。”

        文珍看看贝文莉：“那莉莉你也过来睡。”

        贝文莉不明所以，不过还是高兴的大喊一声：“好呀！妈妈我这就去抱被子。姐姐你继续学习，我帮你把被子也抱过去。”

        贝文文心里酸酸的。

        尤其是深夜，文珍和贝文莉都睡着了，贝文文第一次拥有这么安静的环境，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贝文文擦干眼泪，更加用心的背书复习。

        中考的日子终于来临。那天早晨，天空飘着细雨，贝文文带着文珍为她准备的新文具，踏上了前往考场的路。文珍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贝文文穿过潮湿的街道，心里既紧张又期待。路上，她遇到了几个同样赶往考场的同学，大家互相点头示意，似乎在默默地给予彼此鼓励。进入考场后，监考老师仔细检查了每个人的准考证和身份证明。贝文文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情绪。

        随着铃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了。贝文文拿起笔，开始认真地解答题目。每一道题她都仔细审题，生怕错过任何得分的机会。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贝文文感觉自己逐渐进入了状态，所有的紧张和不安似乎都消失了。她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试卷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考试结束后，贝文文走出考场，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回家的时候，文珍已经在门口等着她，看起来是请假早退了。看到贝文文回到家，她急忙迎上去问道：“感觉怎么样？难不难？”

        贝文文微微一笑，“还好，我觉得挺顺利的。”

        文珍听后，心中也放松了一些。“那就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你把饭做一下，我还得回单位。”

        贝文文哑然失笑。

        几天后，成绩公布的日子到了。文珍和贝文文一起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当她们得知贝文文的成绩超出录取分数线时，两人的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文珍虽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但她的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总归是把这个女儿送上正途了，也算是对得起张家，对得起贝家。

        贝文文中考完的时候，张英和张红还没结束期末考试。

        文珍特意去请张英和张红回家吃饭。这年节，请别人吃饭，用的都是自己省下来的粮食，可不容易。

        张英知道妹妹考的好，心里也很欢喜。就怕张红到了贝家还要跟贝文文吵架。

        文珍倒是想开了。两个养女反正大了，记得亲爹娘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把自己当妈孝敬。

        万一两个女儿过的不好，将来还要回来从娘家搬东西。倒不是指望女儿多孝敬父母，但两个干部女儿，肯定比两个人都考不上学下乡插队好。

        如果插队回张家岔村，那才是完完全全给别人养女儿了。她文珍是不肯吃这样的亏的。

        贝文文上了中专，还有三年贝文莉也要中考，一定要抓紧了，让张英好好看看，自己是没有亏待她两个妹妹的。

        张英慎重考虑了下给两个妹妹送什么。

        最后她去委托商店，买了一支二手的手表给贝文文，一支二手的钢笔给贝文莉。

        贝文文高兴的眼眶通红，贝文莉也蹦蹦跳跳，张开嘴巴，无声的喊：“大姐！”

        这次是为了庆祝贝文文考上中专，张英也就没有给其他人准备礼物。要不送礼太重，人家还要怀疑来路。

        你一个从农村考上来的穷学生，哪里来的钱送重礼？

        这一学期为了秉持人设，张英都只有周六下午和周日下午去摆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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