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正当裴璟错愕之时。
二驴大叫一声,向那道忽然出现的身影撞了过去!
几步之外。
华澈一动不动,周身涌现近乎透明的气罩。
二驴蹄踏逍遥游,仗着肉身强横撞上气罩,在他面前激起水波般的涟漪,随后自己便是像是喝醉了一样摇晃几下,有些头昏脑胀。
华澈瞥它一眼,满是冷意道:“哪来的妖驴,不知死活。”
说完,便要提掌拍死二驴。
不等他抬起巴掌。
二驴形同鬼魅般后退,发出高亢大叫!
轰隆!
就在它叫声回荡的瞬间,一道如同滚滚闷雷般的声浪翻腾而来!
沿途所过,所有建筑如被飓风摧毁,卷起丈宽大浪!
而那浪头之上,赫然是一柄长剑!
剑锋所过,无物不摧。
华澈听闻巨响,更是面色惊变,立刻抬掌压去。
结果却是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他的一条手臂直接被劲力炸穿,剑光斩过的瞬间,化成浓稠的血雾!
这一招没有任何名堂,纯粹是以真气击发,竟能掀动堪比天地狂澜的可怕威力!
华澈知道来者绝非易与,正要撬动天地之气反击,抬眼却看到那紧随而至的白衣身影,顿时大惊失色:“三绝道人!”
他马上放弃与之为敌的打算,掉头就逃!
速度快如奔雷穿过布满魔元的偏院。
楚秋没有上前追杀华澈,缓缓平复浑身激荡的气机,看向角落里瘫坐的胡铮。
见到楚秋,胡铮眼底竟也露出一丝生气,“楼主……去……地下……那秘密……就在,地下!
替……替我……帮她,他们……报仇……”
他费力说完这句话,用手按住地面,死死盯着楚秋。
楚秋没有费力搭救他,他此时一身血气空荡,基本没有活路。
只是收回无咎剑,点头道:“安心去吧。”
胡铮挤出一个说不上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散尽了最后一口气。
……
胡铮的身后藏着一条暗道。
他来到此地寻找什么东西已经不得而知。
但那一身致命伤势,显然是拜实力远高于他的武夫所赐。
恐怕应当是在宫闱地下与人交手不敌,最后硬撑着爬到另一条暗道,在这座偏院闭目等死。
至于伤他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自明。
想起玉寰殿上闪动的三道身影,楚秋突然抬起手掌凌空劈落。
地面石砖炸裂,泥土翻开,露出一个大坑。
握拳摄劲,泥石涌入大坑,当场将胡铮给埋了。
这位曾经江湖盛名的邪道宗师,被永远留在了皇城。
在旁边静静注视这一幕的裴璟低声说道:“无名兄。”
“别套近乎。”楚秋一步踏碎地面,现出暗道入口,“过会儿我就去杀你爹。”
裴璟怔了怔。
随后垂下眸子,语气苦涩道:“现在的皇帝,恐怕早就不是我的父皇了。”
四周气氛顿时一默。
楚秋转头望向裴璟。
连二驴也都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她。
裴璟叹息道:“你先前说得没错,太子发现了这个秘密,恐怕早已遇害。”
“跟上,细说。”
说完这句,楚秋已经迈进了那条暗道。
裴璟立马跟上。
二驴本来也想钻进去。
但发现自己体格太大,进去了也折腾不开,只能不满地跺了跺蹄子,转身看向那些漂浮的魔元。
眼中闪烁着智慧光芒。
……
地下甬道,一片昏暗。
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以裴璟的实力,几乎只能看到前方几步外那道白衣身影。
四周流通的空气当中,散发出一股腐臭发霉的味道。
裴璟用食指反复搓着鼻尖,瞥了眼脚下若有似无的血迹,凝重说道:“我从未听过皇城下面还有这种地方。”
“大虞皇城存在了四百多年,你没听过的东西恐怕不止这一件两件。”
楚秋语气平静,接着道:“你说皇帝不是你爹,那他是谁?”
裴璟抬起头,露出几分犹豫纠结的表情,缓缓道:“此事我也只是推断,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父皇近来行为古怪,虽然宫里传闻,他是练了魔功导致性情大变,但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也没有太多变化。
唯一变了的,就是他的某些喜好。”
走在前方的楚秋并未接话,裴璟明白这是让自己接着往下说,于是就道:“父皇从前最爱美色,最近这一年以来,并未宠幸过后宫群妃,就连他最偏爱的贤妃都受了冷落。”
楚秋闻言,眉头微扬,“他这一年不近女色?”
裴璟微微颔首:“我身边有位消息灵通的女官,从她打听来的消息判断,确是如此。”
楚秋顿时沉吟。
一个育有数十位子女的皇帝,说他一句耽于美色,那都算是收敛好听的说法。
难听点儿说,这位炎兴帝就是个种马。
除非他不行了,否则这种人绝不可能保持一年不近女色。
不过,回想方才与那炎兴帝对视的一眼,那副枯槁鬼相气机晦涩,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楚秋便是说道:“或许他这一年以来发觉自己大限将至,休养生息了。”
炎兴帝折腾了这许多破事,无非就是贪图延寿。
为此疏远后宫群妃,并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裴璟快步走上前去,摇头说道:“早在两年之前,贤妃入宫那时,父皇的身体还并未有恙。
而这些变化,也都是从贤妃入宫以后才开始慢慢出现的。”
楚秋斜眼打量并肩而行的裴璟,“所以你认为,此事与那个极乐楼圣女有关。”
裴璟轻声言道:“贤妃出身江湖,却能独得宠爱,自然与极乐楼的手段脱不了关系。
若那人真是父皇,就算最后沦为极乐楼的傀儡,我也不感到意外。”
虽说‘子不言父过’,可裴璟极为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格。
以极乐楼圣女的本事,不可能让他有‘脱身醒悟’的机会。
“你应该发现了其他的破绽。”楚秋没有讨论大虞皇帝私生活的意思,转而问道:“过了这么久,是什么让你确定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炎兴帝?”
裴璟沉默半晌,直到甬道前方见了微弱光亮,终于说道:“父皇平时最爱喝上一碗温度适口的梨汤,那夜我送了一碗,想问候他的身体……”
说到此处,裴璟的唇角泛起自嘲苦笑:“不成想,他竟是连装都不愿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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