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家还有一个大事，那就是涂山老夫人，她身体每况日下，除了我没有人能给她续命。

        可是，我不想续。

        如果不是老夫人，无论是涂山璟还是涂山篌，或许都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就是因为她，才导致的两兄弟反目，因为她，曾经的青丘公子不在，而又不认可涂山篌。

        我真心希望她早点下线。

        但是我又纠结着，如果我能救却不救，她毕竟是涂山璟的亲奶奶，以后我要怎么面对涂山璟？

        思来想去，我还是去配药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我总是配不出来合适的药。

        我甚至脑中过了所有药理，却依然想不到用的什么。

        所以当年小夭到底是怎么救的她？

        难道小夭又是用了自己的血？应该不能吧？

        我头疼至极，再见涂山璟时，我耷拉着脑袋，很是心不在焉。

        涂山璟：“怎么了小夭？”

        我：“我配不出治你奶奶的药。”

        涂山璟：“没关系，尽力就好。”

        我：“不是，你根本就不懂，本来小夭是可以配出来的，虽然不能治本，但还是延续了很长时间的寿命。”

        “可是，我说实话，我就是不喜欢你奶奶，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那毕竟是你奶奶。”

        “我就去配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缘故，我就是配不出来。”

        我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涂山璟。

        涂山璟却懂我想的，他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奶奶，如果不是她，大哥早就当族长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那么复杂。”

        “我理解你的感受小夭，没关系的，尽力了就好了，那么多医师都束手无策的。”

        我：“你不会怪我吗？”

        涂山璟：“那是奶奶的命数，怪你做什么？你能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如此费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小夭，我现在不是涂山族长了，也没有婚约了，我们。”

        我：“不行，”

        涂山璟接下来的话，全被堵在喉咙里，眼睛眨呀眨的，很是无辜又委屈。

        我：“璟，我爱的是相柳。”

        “等一切结束后，我就去找他。”

        涂山璟低下了头，睫毛有些湿润，他没有说话。

        我：“璟，你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我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

        涂山璟：“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看得清自己的心，很清楚，我一遍一遍的看着，它就是装着你，我也试图把你拿出来，可就是拿不出来。”

        “小夭，我喜欢你，我已经是从前的样子了，我现在所作所为都是从前青丘公子的样子，你为什么还不能看看我呢？”

        涂山璟捧着我的脸，让我看他，他的眼睛深邃但不清澈，我有些慌张。

        眼前的涂山璟，仿佛和记忆中温柔的涂山璟不一样。

        涂山璟：“那日，我醒来时，我明明看见你的眼中是有我的。”

        “可现在又看不到了。”

        他神情悲哀，缓缓放开了我：“抱歉，是我冒昧了。”

        他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离去。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涂山璟估计一辈子也不知道，我的心也会为他而痛的，因为这具身体是小夭的，小夭的元神影响着我。

        玱玹说错了，他以为我和小夭融合后，思想意识还是我自己的。

        可是他不知道，我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谁，毕竟经历了两辈子，可能我的意志还是比小夭强一些。

        所以最后我的意识战胜了小夭的，

        可很多时候，我依然分不清我到底是谁。

        比如现在，心脏绞痛的我，根本控制不了对涂山璟的悲伤。

        我踉跄着走回去，玱玹高高兴兴的迎上来，在看见我脸色那一刻慌了：“夭夭？”

        我木讷的看着他，一口血喷了出来。

        倒地那一瞬间，我想的是，原来这口血还是躲不过。

        一如记忆中小夭知道了防风意映那个孩子时，巨大的悲伤。

        这其实也是我不想救老夫人的缘故，小夭好心的替她续命，可换来的却是那么大的打击。

        还当着众人的面，十足的难堪，小夭那么要强的人啊，表面有多云淡风轻，内心就有多受伤。

        所以我根本不想救老夫人，我希望她早点死去，我安慰着自己，为她续不续命那都是我的自由。

        可如今，没有了涂山老夫人的算计，我依然悲伤至吐血，这次我又能怪谁呢？

        玱玹一直守在床边，等着我苏醒。

        我刚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玱玹担忧的神情：“夭夭，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转过目光，盯着天花板。

        长呼一口气，可我感觉呼吸都带着痛意：“明月总有圆缺，人生总是两难全。”

        我不想把涂山璟的事情说给玱玹听，因为玱玹一定会觉得，小夭选了涂山璟，我选了相柳，却唯独没有人选择他。

        但其实不是，我和小夭都默契的把玱玹划到了亲情。

        还有，如果我和玱玹讲了，估计在相柳和涂山璟之间，他会选择涂山璟吧。

        人的悲欢是不能互通的，所以有时候倾诉，不仅要看交心程度，也要选对人。

        我：“我没事哥哥，惹你担心了。”

        玱玹：“你明明就有事，有什么事是连我也不能说的嘛？”

        我：“当然没有，只是我了解哥哥，你会说什么，我已经了然于心了。”

        玱玹：“既然你这么了解我，还把自己搞成这样，不知道我会心疼嘛？”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往下掉，起身趴在玱玹的肩上抽泣：“哥哥，以前我没有爱，渴望被爱，如今我有了很多爱，可依然有很多意难平，感情啊，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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