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一愣，点点头说道：“叔，您看得明白，我没想到这点；这样我回去和他再商量一下，不行就提前点，多少再贷点，不伤他们老一辈的感情。”

        “不错，多大的气魄做多大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当时我起步的时候，没有你父亲一帮朋友帮忙，企业也搞不起来。”李彬对李同解释道：“你是知道的，我当时两手空空，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靠你父亲他们一帮朋友卖脸才起来的。”

        李同忙回道：“您可不是靠脸面，您是靠才华，我父亲对您推崇得很，您那是才华...”

        李彬止住李同的马屁：“有才华的人多了，有才有德才能交到真朋友，才会有朋友帮忙；否则有才华就是‘油菜花’了，昙花一现的不少！”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老李办公室，水已经烧好了，办公室可能已经好久没来，正在里面搞卫生，李彬笑道：“李同，你这把你老子赶跑了，办公室卫生都不给弄了？”

        老李赶紧为李同圆道：“和他没关系，我没留钥匙。”

        李同也自己补道：“您留把钥匙放我办公室，以后我在公司顺手就一起给您把桌子擦擦！”

        晚饭是在当地村上的一家家庭酒店里吃的，没有大鱼大肉，一个羊肉锅子，再加上几个野菜时蔬，大铁锅饭的锅盔李彬啃了大半个。老李好像真放下了，对工厂的事谈的不多；但老朋友来来往往李同还得请他出面，到润城几次找李彬，都是老李带着李同，上海的老朋友过来，老李也是陪着到蕙园的。酒桌上，李彬热情邀请老李加入他们的钓友群，没事帮着找找附近的野塘，也可以到润城去切磋切磋。老李立即就申请进了群，发通知：这边野塘不少，欢迎过来切磋！

        三个人两瓶酒，李同战斗力强点，一个人八两，老李和李彬各六两；李彬晚上没走，就在这家庭酒店住下了，老李也住下没回，陪着李彬和房东夫妻二人打了会纸牌。第二天，房东夫妻端上早就熬好了小米稀饭，再加上两个煎荷包蛋，几个锅贴填肚，把昨晚喝酒的那点小疲劳全消了。

        和老李约好钓鱼的时间，李彬继续东进。还是先到金老板那里，今天老板娘在家，看见李彬，高兴的两手乱舞，笑得满院子都是铃声。金老板的老婆姓什么李彬不记得了，是跟着金老板“英子英子”的叫，很阳光的一个人，开口没几句笑声就会起来，有点万事不愁的性格。金老板家院子不小，进门左手是三间贴瓷白墙红瓦房，第一间分里外两部分，外面部分是客厅，里间是打麻将的休闲室。中间的也分成两部分，里面是厨房，外面是餐厅。再过去就是两间卧室。餐厅有大门向东开，也向北与客厅有门相通。

        进门右手是一排二十几米长，六七米宽的向南瓦房，瓦房全部是用来摆放成品的，摆放整齐，保养得比李彬当时的库管还要用心得多，看不到一丝锈点，更不会胡乱摆放。最东边是一排十五六米宽，三十五六米宽的厂房，也是瓦房，但房顶很高，窗户也大。二排机器，还有好几台是自己改装的专用设备。从客厅到厂房大门三十米是水泥路，水泥路往北全是菜园子，金老板曾说有三亩地，里面全是种的当季蔬菜，是以前预留的场地，说业务要是扩大了就沿着南面围墙再起一排厂房。现在厂房已经起来了，还是瓦房。整个院子搞得像四合院了，只不过进来的大门在西北角，搞得四合院有点变味。

        以前李彬到这边的次数不少，不只是自己当时的分厂的质管、金加工主管，连其它分厂的质管与加工人员、工艺都带着来学习过。金老板做的是小加工件，最大的是三米左右的轴类件。他这人做事专注，做出来的东西要求要比厂家自己的要高一个等级，李彬起初就是被这要求给吸引过来的。当时三点二的粗糙度他硬是搞到一点六，质检部的以为他是加了磨的工序，他说没有，就是工人精车出来的，然后公司的小加工件就被他吸引过去了。

        可能看到李彬的老福特，金老板从新车间的大门走了出来，沿着中间水泥路迎了过来，一边脱着手套，一边向李彬打着招呼，可能手上有点油，又用身上的衣服把手擦了擦，才把手向李彬伸了过来，弄得李彬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说道:“金老板，你这搞得我成金贵人，下次可不敢来了。“

        金老板笑着道:“李总，您真是贵人上门!我这地方简陋了点。“

        两人寒暄了几句，李彬的老习惯:看现场。金老板陪着李彬直接进了新厂房，和东面的厂房一个格式，整个布局很养眼，也全是数控数显类的小机床，丅字形的绿色环氧树脂地面通道，灰白色的工作区，设备上面，墙面地面全都干干净净的。

        回到客厅，小英已经把茶水准备好，又端了盘洗好的葡萄过来。李彬的确是好久没和金老板夫妻见过面，听夫妻两人谈发展中的小故事也很有一翻趣味，这两年随着晟通一起发展，今年做到一千万出头没问题，也是一扫好几年的疲软。主要业务也是晟通，不欠钱手上就活了，这做什么事都顺手，也敢投入，工人收入也上来了，管理就好做。自家姑娘春节也结了婚，姑娘女婿都在石市一小学教书，日子过得也轻松，金老板夫妻两围着自家小厂，做好为晟通的配套就足够了。李彬没准备吃午饭，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也才九点多钟，夫妻两人要留，李彬和两人约好下次到蕙苑去吃顿野菜，今天就不吃了。

        他想去看看老何，这几年没怎么见面，起初李彬去拜访的时候，老何退居二线，他儿子没把厂子撑起来，现场当时是有点惨。

        老何的厂离金老板家很近，都是一个镇，沿着乡村马路几拐，十来分钟就到了。厂子在大公路边上，左拐下了公路正对着大门，这次感觉稍微要好点，大门有人看了。看门的员工不认识李彬，登记后联系老何，没两分钟，老何就是左手边的车间小跑着出来。一边跑一边向李彬打招呼，这七十岁的人还跑着迎向李彬，这李彬受不起，敢紧大步迎了过去，没敢让老何再跑。

        老何上来就拉住李彬的手不放，说道:“李总，您两年前说过几天再来，我等了两年。您没来，我去润城拜访您，几次您都不再。今天您终于肯到我这小厂来指导，谢谢您了!“

        李彬紧了紧老何的手，说道:“何老板，我失言了，您多谅解！“

        两人寒暄的功夫，小何也从车间出来了，小何比李彬还大点。这次精神状态比以往好，也肯主动打招呼了，上来向李彬伸手，嘴里说道:“李总，欢迎您来指导!“

        李彬也没含蓄，直接道:“小何老板比上次见面好象还年轻了！“

        小何急忙回道:“不敢在李总面前称老板，李总，您叫我小何就行。“

        李彬看向老何说道:“老何，小何老板现在龙马精神!“

        “沾您的光，我这一听您出山了，我这精气神也来了。这两年把他训得不少，我七十岁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现在借您的东风，他要是还撑不起来，那就不如早点把这小厂转手。“老何又摇了摇李彬的手回道。

        三人边往车间走边聊着企业状况，晟通重新来过，老何也在家坐不住了，几次跑过去沟通，把业务也恢复了。量虽然不大，但好歹维持住了。今年晟通大发展，他这边也扩展了不少，一下子从每月十五六万扩大到五六十万，加上其它二三十万的零散业务，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今年做到一千万不难。

        进门左手‘L`形的厂房，全是数控或数显设备，不过都显得有点成旧了，但这次设备保养得不错，没有灰尘油污了，车间也出过新，地面也重新刷过漆。看了设备保养记录，日保养、周保养全都有。产品质量追踪卡片也跟着产品在流动，数据和签字都完整。次品的隔离区里物料也有序，不再是乱丢了;其它各细节也注意，没有员工再对设备、产品和环境的漫不经心，状态的确不一样!老何的管理还是有一套的，也不知小何学到了多少?

        出了车间再看对面库房，物料上架，摆放保养标识都不错。整个厂区的小花坛也修整得漂亮了，北围墙也出过新，沿着围墙脚下放着一溜的盆花，清新淡雅，整个厂区都充满了活力。

        二层的小办公楼也是粉刷一新，会客厅的家俱也换了新，布置简约但大气，干净又舒服。李彬和老何聊，也没拉下小何，不时和他扯上几句;小何自信上来了，加上老何休整的几年，业务和管理也摔打得差不多了，各种数据随口就来，管理方面的细节一拎就清楚，老何总算是把他练出来了!

        中午李彬没走，和老何、小何在厂区对面的一家特色菜馆吃了一钵烧鸡公，农家鸡吃起来就是香，肉质细腻;李彬和老何各喝了个二两的小瓶酒，小何没喝白酒，陪了一瓶啤酒，下午还得工作。

        吃完饭，老何陪着李彬在边上小塘钓了两个小时的鱼，两人也没真用心，主要是坐那吹牛打屁，顺带醒酒。还不错，一共钓了六七尾，还都是六七斤的大头，老何七十岁的人，这鱼溜得很轻松，也是钓湖老手。李彬赞叹好身手，老何答得有趣:“这还是跟着您学的，工作要做好，修身养性也重要。您说我要不是学您一样把性子稳住，以我这暴脾气，就这两年，我就被何松给气得埋地下了!“

        “不过，看得出来，何松被您给炼出来了，您可以慢慢放权了!“李彬回道:“让他多和其他同行来往，您再拘着不放不行。这人就这样，走得多、看得多、交往多，视野就开阔，朋友也会多。“

        “您帮我多教教，这两年晟通的发展他是看在眼里的，天天在家念道您的利害，对您是心服口服，您的话比我的好使。“老何客气的回道。

        两人溜了几次鱼，酒气也散了，李彬告辞离开，想到龙城老汪厂里看看。

        李彬和老汪的联系是最多的，每次老汪到润城都会联系李彬，只要李彬在润城，两人都要聚聚，或喝茶或吃点特色菜，蕙园两人就吃过几次加餐，还是在厨房边的员工值班室，一张小方桌，四张小椅子，李彬没让老董溜边，小吴夫妻中间也会来坐一坐，气氛不错。两人也是老交情，不时沟通一下感情，聊聊家常里短，也是轻松惬意。

        近两年没来过，李彬也没提前联系，就是随便走走，老汪在不在厂都没关系。车到厂门口，门卫没让李彬下车，立即就开门请进了，看来应该是认识的。老汪的车不在，也就是说老汪不在厂里，李彬没想进办公室去坐，下车就奔车间去了。车间的主管老孙李彬也认识，跟着老汪二十年的老人了，看见李彬进来忙迎了过来，一边陪着参观一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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