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卡尔再也听不到其他，他仍旧一幅措愣的样子看着凉冰，曾经幻想过无数甜美幸福的画面布满了裂痕，阳光与暖意被黑岑和冰冷所取代，像是坠入无底深渊一般，看着凉冰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那句“我的男人”导致的。

        我的男人？难道华臻和凉冰他俩在这百年中...开什么玩笑！

        凉冰见他突然不说话，还像天塌了一样垂着头，藏在帽兜里的脸根本看不见表情，不由得一阵疑惑。

        这家伙...在搞什么？

        千万不要指望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神会读懂纯情舔...暖男对自己的心意，天使美丽圣洁而高贵，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人瞩目及疯狂的信仰，作为神圣左翼，这种场面或者说这类人，凉冰不知见过多少。

        自然而然的，卡尔每次见到她都会脸红心跳加娇羞，就被她归结到了‘崇拜迷恋天使’这一行列里。

        她此刻心中虽然很烦躁，但还是忍着爆发的冲动等待卡尔重新变得正常。

        之前走的干脆，不过是个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走了还怎么知道华臻那混蛋在研究什么？找谁去问？上哪里去找线索？根本没人没地点！所以只能从迷恋崇拜天使的卡尔这里入手。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长达近五分钟的时间...

        突然得知，这个长久以来唯一一个让自己心起波澜的女神与别人在一起，卡尔的打击真的很大，即便他是神，一个极端且变态的神。

        美好的幻想如泡沫般破碎，事先为她准备的礼物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梦魂牵绕却得来了这么个消息。

        这还真是糟糕的一天，一瞬间他感觉，生命...已经没有意义...

        想要自寻短见？不，一个为了自己学术研究手染鲜血的死神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低端的傻事？

        ‘果然啊~真爱这种东西，并不适合我......’

        卡尔有些自嘲的想到。并没有那种遭到背叛的心理，有的也只是爱而不得的遗憾罢了，极端变态不假，但他还是很有理智的，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虽说时间长了点...

        “喂，我说你没事吧？”凉冰见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再也忍不住，于是出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告知你实情！”

        卡尔抬起头笑着说道，虽然他在笑，可是他的眼波却平静的如一坛死水，再也没有了半点波澜。

        “那...那你考虑的结果呢？”凉冰面露急切的问。

        卡尔转过身，走回桌子前，低头扫了眼上面的笔记，上面的字这一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凉冰，你知道神河文明是由于什么原因毁灭的么？”他没有回头只是定定的盯着笔记，眼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光亮。

        凉冰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一头雾水，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为何要扯出这一话题，她皱了皱眉，别说还真被卡尔转移了注意。

        仔细想想也是，从基兰那里听到，神河文明未毁灭前本就是宇宙霸主级别，而且科技之发达完全超出想象，这点在大时钟这儿就能得到很好的证明，所以说，如此强大的文明为何就突然毁灭了呢？难道当时宇宙中还有比神河更加强大的文明？显然是说不通的。

        卡尔偏头见她将探寻的目光投向自己，伸手具现出一张光能投影，里面显示的是广袤无垠的宇宙影像。

        “无论主生物文明如何发展，始终会遇到强大的不可抗力，在主生物科技下，无法将其逾越。”他目光深沉的说着，见凉冰面露不解，又道，“简单的说，就是宇宙容不下最高智慧，智慧突破不了宇宙。”

        “智慧突破不了宇宙？”凉冰显然还是没能听懂，她皱着好看的眉毛，“你说的是什么跟什么？”

        卡尔耐心的道：“处在核前时代的文明有了宇宙观念，所以就想方设法研究宇宙飞船，探索主星之外的外太空。同样道理，随着科技的进步，知道了宇宙广邈浩大，各个文明又对宇宙产生了极大兴趣，想要一探它的全貌，想要看看神秘面纱之下又隐藏着多少未知，可是...”

        “可是？”凉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来个转折。

        “可是某种未知的存在，却不想我们更进一步的探索，它限制了我们的智慧！”卡尔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什么？未知的存在？”

        不顾凉冰的质疑目光，卡尔继续道，“神河文明作为基因科技的摇篮，文明的智慧自然是极高的，他们向边缘探索时，突然发现，无论何种科技理论，以及过去数十万年积累的知识，都无法定义宇宙边缘，但它却是存在的。

        神河文明的科学家们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们仍旧不停的探寻研究，想要冲破宇宙枷锁，去探索更高级别的智慧...呵，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神河文明就此毁灭。”

        “......”

        凉冰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觉得这小子的脑袋是不秀逗了？自己来他这里只不过是想询问华臻和姐姐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谁知他竟然说出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某种限制文明智慧的未知存在，宇宙中怎么可能有...

        等...等等！！

        突然间，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满是震惊的看着卡尔，“你...你不要告诉我，华臻和姐姐他们正在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

        即便不信卡尔说的这些鬼话，可关系到自己姐姐和自己男人，凉冰自己之前的怀疑产生了新的怀疑。

        “咕噜——”

        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呢？

        卡尔微微一笑，并没有直面回答：“我们是宇宙的主宰生物，所以我们生存的这片空间可以叫它为主生物宇宙；而没有的不可见不可知的东西，定义为次生物，也就是说它们不属于这个可视的主流世界，存在于次生物宇宙。”

        “次生物宇宙...”凉冰下意识的抬手抚向自己小腹，目光怔怔的盯着卡尔身前的光能影像，瞳孔开始有了放大趋势。

        “华臻殿下，我很佩服他，他所掌握的科技说领先当下一个时代都不为过，早在万年前他就知道了关于宇宙的密辛，并将那未知的存在定义为‘终极恐惧’。”卡尔由衷的感叹，说对华臻佩服，是发自内心的。

        “他预感随着文明科技的不断提升，天使文明早晚会遭遇到终极恐惧，于是从那时起就开始对虚空展开了研究，哦...虚空也就是次生物宇宙。他只用了短短五百年时间就成功研究出次生物引擎这种划时代科技！古往今来如他这般智者我从未见过。

        颠覆认知概念层次上的定义改写，将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转变为有利...他和天基王能够死而复生，正是因为体内搭载了次生物引擎的关系，这你是知道的。”

        “......”

        见凉冰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卡尔严肃而又认真的道：“凉冰，在终极恐惧状态下，所有一切认知都可能是完全错误的，或者我们是否真的存在都无法确定。

        华臻殿下与基兰校长探讨虚空时曾有过这么一个猜想，他说宇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程序系统，而我们这些生存在宇宙中神或凡人，不过是系统中的个体程序，生命终结只是执行完程序任务而被系统消除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太可悲了不是么？”

        凉冰像是接受不了事实似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光影中宇宙空间，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黑岑孤寂之中传来的某种恶意凝视，想要将自己吞噬，周围的空气开始躁动不安，如恶魔低语般的喃呢声开始在耳畔回荡。

        ‘凉冰，有些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但至少在你没知道前姐夫不能对你说，因为那会让你整个世界观都崩塌掉，相信我，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当初华臻对自己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漆黑恐惧感袭便全身，宇宙是个巨大程序系统，自己只不过是个个体程序，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编写巨大系统的超然存在安排好的。

        姐姐是虚幻的，华臻也是虚幻的，所有都是假的，那自己跟他们的点点滴滴，感受到的委屈、快乐、幸福等情绪又算做什么？

        凉冰这个反应完全在卡尔的意料之中，他不想让凉冰这么快消化，决定再来记猛料。

        “华臻殿下不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有原因的，百年前他虽然将黑影和三角体打败，但也遭到了黑影的临死反扑，被带到了一个未知虚幻的空间，在那空间里，他见到了凯莎女王...一万七千多年后已经陨落的凯莎女王！”

        ？！！

        凉冰猛地转头向他看去，一双美眸瞪大到了极致，跟...跟华臻说的完全一样...

        “那个黑影跟虚空有着极大的牵扯，只是不知道它为何会针对华臻殿下，他复活时间比天基王多花了万年时间，也是因为遭到了某种未知暗讯号入侵导致的，不跟凯莎女王返回天城，就是不想你们与他接触而遭遇到危险。这也是我佩服他的另一个原因，有身为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卡尔摩挲着笔记上刻印的‘凉冰’二字，轻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凉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双目变得赤红，“不想让我们有危险就逞英雄的选择一个人面对，太自以为是了吧！”

        卡尔听着她有些嘶哑的声音不为所动，盯着‘凉冰’二字，眼中最后残留的那丝温柔彻底消失了...

        “凯莎女王在未来会陨落的消息我是通过大时钟偷听到的，只不过当初华臻殿下对天基王讲出这些时，却隐瞒了另一件事，”卡尔目光重新落在凉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弧度，“一万七千多年后，他也会随凯莎女王一同陨落~”

        ！！！

        凉冰闻言瞬间怔住了，窒息感几欲让她昏厥，娇躯一阵颤抖，冷汗不住的从秀额上流下，过了好久她的神体机能才重新恢复，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我要去找姐姐！”

        说完一句，她踉跄的转过身，脚步虚浮的朝大殿门口走去...

        看着她消失在殿外的身影，卡尔眉宇间闪过一丝歉意，缓缓的闭上眼睛，他叹了口气，“对不起了啊，凉冰~”

        “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还要告知她真相，甚至还撒谎说华臻会陨落这种事？”

        大殿内突然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卡尔闻言并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因为我们现在正需要一个机会不是么？基兰校长...”

        基兰走到那张书桌前，看了眼上面被刮花文字的笔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道：“凉冰知道有关虚空的秘密，让凯莎女王分心，从而给你创造带走大时钟的机会，想法虽然不错，可是...”

        “可是还不够！”卡尔转过身，看着基兰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淡笑。

        “哦？”基兰打量了他两眼，心中不禁来了兴致，“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有了计划，说说看~”

        “再过不久，对神河之力造神工程应该会有个研究报告会议吧？到时候我希望校长能让我参加...”卡尔微微欠身说道。

        ？！！

        “难道，你是想...”

        “校长您猜的没错，虽然会引起一定的恐慌，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只有这一种方法才能让凯莎女王顾及不暇，那样我们才算真正有机会，保证学院与天城不出现矛盾的前提下带走大时钟，”卡尔微眯着眼睛说道，“校长您觉得呢？”

        基兰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感觉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的这个学生，这显然不是他经历感情创伤后突然想出来的，应该很早就有了这个计划。

        之所以之前没对自己讲，恐怕也是因为凉冰的关系吧，一时间卡尔竟然给基兰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一直以来自己仅把他看成才华出众得学生，一个有着自己独特建树的学子，这种想法真的是对的么？

        皱眉思诌片刻，基兰点头答应道：“既然如此，那么到时候我会尽全力配合的。”

        卡尔礼貌的欠了欠身：“听到您这么回答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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