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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陈卫东 合肥 纪检第102章 种子计划

第102章 种子计划

        “背祖忘宗的东西,”立即有学子气愤的破口大骂。

        “一个连祖宗都不认得,连自己是大清的人都不认作的人,不要和他计较。”有人不屑道。

        “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以为自己穿了身洋人的皮,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么。”更有气愤的,捋起袖子就要上来撕打。

        “列位,稍安勿躁,请听我慢慢说来。”陈卫东退后几步,避开了学子的纠缠,突然变得肃然起来,“我确实不是满清的人,但我无论身在哪里,却永远是华夏的儿女,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炎黄的子孙,我们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但是,这大清,确实不该我们来救,但这中华的大好河山,我们不得不救,也必须要救。”

        这大清?还能有比这更大逆不道的么,要知道这话要是让当官的听到了,不说砍头,只怕还得诛九族。一众学子们这会全部屏住了气,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位兄台,既然说自己不是大清的人,却又是为中华的人,不妨说说。”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草屋传出,接着便步出一个体态轻盈、容貌秀丽的女子。

        “哇,这才是我想要找的啊。”陈卫东暗自一惊,这可是典型的传统的东方小家碧玉,陈卫东来到这大清也有十几天了,怎么以前就没有遇到过?

        “咳,咳,”陈志成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旑旎的事情,“这大清,只是满人的大清,而你们在座的各位,不过是人家的奴才罢了。而《南京条约》的屈辱,却是我华夏人们的耻辱,满清朝廷未必会把这当作耻辱。不信我们可以看看,他们哪位满清贵族的生活会比以前降低哪一丁点,又有哪位满清的子弟,会因此屈辱而相聚一起奋发激扬、励兵秣马,我只听说有魏老师的《海国图志》,有林大人的《四国志》,尚在思考这个国家的前途,满清的贵族们,何曾为这个国家的前途动过一丁点脑筋。他们想的,是如何继续把我们当作奴才,是如何继续逢迎那些洋人,让洋人能维护他们的主子地位。”

        场面再次死寂,陈卫东的话,可谓句句诛心,但能反驳么。这些道理大家平时都明白,可是他们莫说去说,就是让他们去想,他们也不敢,如今让这个年轻人说出来,反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所以,这大清,不是我们的大清,至少,不是我汉人的大清,我汉人,不会拖着这难看的金钱鼠尾,把自己祖宗的衣冠都丢了;我汉人,不需要向一群才刚刚从白山黑水边上走出来的野猪皮们自称奴才。”

        二十几个年轻学子们听着,不由脸都红了,这才过去了多少年,不到两百年吧,怎么自己这些人就忘记了自己的汉家衣冠,祖宗衣钵了。汉人的文臣,也自古有一腔铮铮硬气,可现在也面对一群满人自称奴才了。

        是自己麻木了,大家都麻木得忘记了当初的伤楚了吗?虽然说雍正帝曾说过,入华夏者则为华夏。而满清入关两百年,又何曾把华夏当作他们自己的华夏,华夏,不过是他们眼里的一群奴才,而他们那群满人,才是掌控这所有奴才的主子。

        “好,很好,这位兄台,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倒不知如何称呼。”众学子都在羞愧的反思,倒是那个明艳的女子,轻拍着巴掌,一副虚心求学的模样。

        “不才,陈志成,刚才胡言乱语一些,不过是平日所思罢了,见不得大堂,见笑了。”陈志成谦虚的一笑。若是不是因为自己多着一百多多年的见解,这些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有可能是大神,他这顿孟浪之言,那才是真正卖弄了。

        “不,陈兄刚才的话,句句发人深思,扣人心弦。只是我等愚昧,一直身在其中,不知其故。”姓程的学子总算回过神来,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列位,刚才我们所议论的,只限于此地,谁若是有半言纸语传出去,休怪我程玉林不客气。”

        “怎么会?我们不是那样的人。”能作为魏源学生的,岂能是泛泛之辈,异口同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陈兄如此大才,又加之如此见识不凡,不知来自何方,到此有何贵干。”女子欠身一礼,内心不自觉的泛起些许涟渏,有点急切的问道。

        “我?我来自几万里外的北美洲,到这里,不过是想要寻求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罢了。”陈志成突然灵机一动,索性单刀直入。

        虽然他们这次来满清的目的,便是从这里移民过去。可是,这里作为自己的母邦,他们就算明知道如今的大清积凅深重,怕是非要浴火不能重生。但从他们的内心里,还是希望能为母邦作点事情的。

        这些年轻的学子,有能力、有学识、有想法、也有着改变现状的愿望和胸怀,若是把他们带到北美去,让他们接受更加全面和系统的知识再回来,那以后的满清,又会是什么一番什么景象。

        “哦,”那女子的脸上微露出一些失望,随即又热切的问道,“不知陈兄能在些地盘桓几日,若是不忙,不妨留下来,助我等一解心中谜团。”

        “不急,不急,”陈志成喜道。按照他和吴越的约定,他还有七天时间,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但要是能把这些大神们忽悠到北美去,这点耽误又算得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志成每日里都同这群学子们大讲他所知道的西方政治体制,英国的两院制,北美辽阔的土地和资源,华盛顿如此割取印第安人的头皮、欧洲人如何从文艺复兴中繁荣壮大、神秘的黑非洲也不是象他们熟知的那样贫痟不堪。甚至于,哥伦布如何发现了美洲,麦哲伦如何环绕了地球。人类如何一天之内飞越千里,甚至有一天还能升上太空。

        陈志成读书的时候成绩并不是很好,但他在后世也算是读过大学的,许多东西虽然具体的原理不是太清楚,但大概方向还是知道的。

        而这群如痴如醉的学子们,则完全沉浸在了他描绘的世界里,有的词语他们曾经听老师们说过,有的词语他们则是闻所未闻。但他们顾不上这些了,他们如痴似渴的记忆着陈志成所说的每一个词语,领会着陈志成描绘的每一幅图面。

        不过四五天时间,陈志成就成了他们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兄长。

        可就算是这样,每天里他们仍能从陈志成那里听到许多新奇的故事、知识,隐然之中,他们变得对陈志成有些崇拜起来。只是有些遗憾,他只能在这里作短暂停留,不能引作一辈子的良师益友。

        而陈志成亦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魏家的事情。

        那个小家碧玉式的女子,他是后来才知道的,乃是魏源最小的女儿魏秀均。

        魏秀均虽然年已二十岁了,早应嫁作人妇的年纪,却是一直自有主张,坚决不听父母的安排,说是想要自己选择自己的下半生。

        魏源一向开明,自家女儿如此,自是不好强求。

        更甚的是,这女儿不爱女红,非要读书,而且整天和这群年轻的学子们在一起谈天说地。魏源看自己的女儿并未逾规,也索性让她去了。心道,要是女儿能在这群学子中找到自己的良配,也是桩佳话。

        谁知这魏秀均只是把这些学子们当作兄长,从来不想那男女之事,倒是急坏了魏老夫人,这次又把女儿叫到了身前,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我说莲儿,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已经有一岁多了,你也不小了,找个不错的,就嫁了吧。”

        “娘儿,人家还年轻嘛,不急的。”魏秀均又是一脸撒娇状。

        “娘,我看姐姐有相好的了,”一直静坐一旁发呆的一个半大小子突然插话道,“我去过书斋几次,每次都看到姐姐看到姐姐看着那个新来的陈先生,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

        “真的吗?”魏老夫人欣喜道。

        “小湘,让你乱说,看我不抽你。”魏秀均恼怒的瞪弟弟一眼,“娘,你别听弟弟乱说,我只是向他讨教学问罢了,哪里有什么男女之事。”

        “再说,人家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说这些的时候,魏秀均的脸上明显的浮现一些失落。

        陈志成也不是不知道宝莲对自己有好感,可这个女子就是不给自己好颜色,一旦自己想单独和她相处一下,培养一下感情,她就躲得远远的,难道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就这样要无疾而终?

        通过这些天同这些学子的相处,陈志成愈发坚定自己的种子计划,可每当他提出想带这些学子们远赴美国的时候,都遭到了同样的拒绝。

        他们不是以家中尚有老父母为由,就是说自己还需要学习,暂不想云游云云。借口,陈志成知道,他们都是借口。

        可是,眼看都过了他同吴越、陈卫东约定的时间了,他知道,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停留了。

        “他们都是很好的种子,难道就让他们被满清的脏水染得一身漆黑?发不了芽?不行,能这么做。”陈卫东暗暗有了计较。

        “各位,同各位能有幸相逢,是我陈卫东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只是,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还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陈志成伤感的说,他发现,这些学子们,也有些伤感。

        “明天,我就要走了,在走之前,我想请各位痛饮一杯,不知各位是否赏脸。”

        “陈兄明天就要走了啊。”学子们都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既然陈兄要走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陪陈兄喝上一杯,这顿我们请了,怎么能够让陈兄破费。”

        “我也…我也和陈兄痛饮一杯。”犹豫了半晌,魏秀均亦坚决地说,人家就要走了,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算留个美好的回忆也好。

        “姐姐,我陪你去。”小胖子魏昌耆亦立即表态。

        陈志成心中一阵暗喜,原以为还要找个什么托辞把魏秀均也请去,如今不要了。

        “陈兄,首先预祝你一路顺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希望他日再有机会聆听陈兄的教诲。”

        “陈兄,干杯,”二十几个学子也齐齐举起了酒杯。

        “陈兄,你也…珍重。”魏秀均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喝酒喝的。微微抬起酒杯,小心的抿了一口。

        “我…怎么会感到头晕。”杯酒下肚,魏秀均觉得头沉沉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努力看看周围,二十几位师兄也和他一样,双眼迷然,只有陈卫东仍旧笑盈盈的举着酒杯,心中似有所动。

        再度醒来的时候,魏秀均感到自己似乎枕头一个温软的东西,身下似乎在摇晃,再努力睁开眼一看,自己居然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中。不由大感羞恼,检查四身,还好衣衫完整,立即就要坐起来。

        “再躺会,船上颠破厉害,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到。”居然是陈志成懒洋洋的声音。

        魏秀均又羞又恼,双眼狠狠瞪着陈志成:“我们都敬重,可你把我们都弄到这船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自己早就喜欢上了他,可是他不但没有和自己父母提过亲,更是和自己都没有说过,就这样把自己灌醉了拐跑了,这算什么?

        “他们,都是一颗颗优良的种子,我不能让他们种在大清这乱糟糟的地里,浪费了。你放心,我和岳母大人留了纸条,我今天带走二十五颗种子,五年后,我还他一片茂藏的森林。至于你,五年后,我也一定会完璧归赵。”

        五年后完璧归赵?只怕陈志东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不过,帮魏源家再添上几个外孙,那是很有可能。

        “人家…人家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再说,你还从来没有和人家爹爹提过亲。”魏秀均是又羞又恨道。

        “五年后,我一定亲自登门跟岳父大人提亲。不过,现在时间紧,来不及解释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说真的,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至于你,你也可以试着喜欢上我。真心说,我陈志成其实挺不错的。”陈志成涎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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