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戒妄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已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睛。而他身后发法相金身光华反而越来越淡。
同样身处半空的剑秋首当其冲更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如同太阳的戒妄,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打算。
“是时候见分晓了。”剑秋冷哼一声,头顶金色小剑光芒大盛,他身上的气势竟又开始攀升起来。
见这一次戒妄也再积蓄力量,剑秋冷冷一笑,接着将仙剑向前一抛,那仙剑便直直没入比武台上。
顿时又引得台下弟子阵阵惊呼。
“什么?他这是要干什么?”
“对啊,为什么要把仙剑扔掉,他是打算赤手空拳对付戒妄吗?”
“不可能吧?”
······
剑秋自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看着戒妄与身后的法相竟渐渐融为一体,他也不由眯起眼来。“好霸道的功法,他的气势竟也攀升起来。”
“来!”金色小剑已出现在他胸前,光芒流转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实体。
戒妄终于融合完毕,整个身子都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宛如一尊金塑的罗汉。不仅如此,双眼中更迸发出炽热的光柱,所过之处尽皆一片炽热。
眼见戒妄飞来,剑秋双眼一冷,“就是此刻!”说罢双手握住胸前小剑,向前一挥。破天的剑气却仿若自遥远的天际而来,夹杂着斩天灭地的威势径直落下。
台下众人却看得清楚,一柄自天边而来的巨大剑影覆盖了整个天际,相比而言二人却如同剑下的两只蝼蚁。
“不好,各位长者速速护住门派弟子。”见如此威势,冥逝开口喝道。
各长者不敢掉以轻心,身形一闪纷纷回到弟子身边。
“什么,竟然被他躲过了!”剑秋一怔,正待寻找戒妄的身影时,一个沉闷的声响已回响在他耳畔,接着便眼睁睁看着身子在半空中向后抛飞而去。
“什么?”此时剑秋还难以置信,不知戒妄是如何躲过他的攻击。然而戒妄却没有见好就收,一团金光已狭着无比的威势撞来,寸寸拳风雨点般朝他袭来。
他修习剑术,哪想有朝一日竟被近身至此,只得左支右绌狼狈抵挡。
拳拳暴风骤雨,剑秋已被压制地抬不起头来,嘴角鲜血如注,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原来血是苦的。”
渐渐这团金光气息渐弱,剑秋抓住机会身形一变这才摆脱。
他何曾受过这般委屈,所有的耻辱与愤怒已自他心中开花。他浑身真元波动,双眼喷火,竟有暴走之势。
然而戒妄身上的气势却如泄了气的皮球,迅速萎靡下去,竟生生自半空中掉落下去。慧空大师身形一闪,已将他抱在怀里。“痴儿呐,痴儿。”
“这···”剑秋双眼血红已如一只暴怒的狮子,哪想却没了猎物。
戒妄已被慧空报了下去,剑秋却仍傲立半空之中,一身真元流转,气势竟仍在攀升。
“不好,秋儿已陷入魔障。”沧心寒大惊失色,人已出现在比武台上,“剑秋!”一个夹杂着清心净欲的声音在他耳边炸起,剑秋这才如梦初醒。“师傅?怎么了?”
沧心寒叹息一声,“哎,过刚者易折,你这孩子傲气无双,却太执拗胜败。”
剑秋这才想起刚刚的魔障,不惊吓出一身冷汗。他明白若一旦暴走,定会将整个湛卢山搅得天翻地覆,到那时五派大比也会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话。
“天剑派剑秋胜。”
台下天剑派弟子并不知道此中的凶险,他们只知道天剑派距离五派之主只有一步之遥了。
“好了,今日比赛就到这里,明日争夺冠军之位。”看台上冥逝突然开口道。
在场之人无不一愣,可一众弟子却也没多想,欢呼一声便四散离开。但一众长者却不好糊弄,纷纷看向冥逝。他们昨日商量好今日决出冠军,怎能说变就变。总不能他派弟子就要以大局为重,轮到天剑派弟子势弱便要网开一面吧。
“冥掌门此举何为?”玉玲珑不顾别人已率先开口。
“玉掌教稍安勿躁,刚才剑秋的情况想必各位长者已看得清楚。此般状态若交手的话,轻则困入魔障,重则走火入魔堕入魔道。若只伤他一人也罢,就怕一着不慎伤了如月这孩子。”
“怕这怕那认输不就好了。”玉玲珑腹诽。都是修行数十年的修士,冥逝说的大义凛然,然又岂能令她信服。若是之前,就算是拉下面皮,她也要争个长短。
可冥逝已先斩后奏,她再纠缠也是无益,其他长者还会劝她大局为重。想到这任她修行几十年也觉一块石头堵在心头,无尽的委屈难以言说。又想到清玉珠遗失,她强压心中的失落,转身离去。
其他长者均未多言,朝冥逝抱了抱拳也随之离开。
玄阳在远处望着,他虽没靠到近处,却能猜到发生的一切,幽幽叹息一声。“天剑派与我蜀山不合也就罢了,五派之内竟也龃龉已深,多事之秋不祥之兆呐!”
“哼,旁人要以大局为重,轮到天剑派却得通融,好生霸道。”冥灭摇摇头讥讽道,“指望他们携手对付鬼物,只怕会腹背受敌。”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咱们也回去吧。”玄阳没有多言的兴致,领着众人回到居所。
残阳西落,夜幕笼寒山。
石床上,文轩仰卧其上,异常恣意。
跌跌撞撞,五派大比几近落幕,他也到了鱼归大海,鸟入山林的时候。虽然过程未如他所料,结果却差强人意。至于门户之见、各派龃龉已于他再无干系,人间动乱也于他无关。
这却并不是他明哲保身,而是至今不知身属何处。他自问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理当算作名门正派,可世事却不简单。譬如名字,世人自然无不欲求佳名,然称呼的权利却在他人嘴上。
似想到了什么,他自床上一跃而起,接着走出山洞。古风林听到动静,偷笑不已。
“文轩哥哥,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透漏着欣喜。
“嗯,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
二人找个了一处向阳的巨石相伴而坐,石头上还散发着白间的余温。但余温并没有让二人更加热烈,反而都沉默了起来。
半晌,洛雪终于开口,“文轩哥哥,明日你就要下山了。”
文轩点点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熹微的月光下莹莹生辉。“是啊,该下山了。”
“你还会来看我吗?”洛雪声音有些颤抖。
文轩转头看向她,笑道:“如果可以,我自是希望,却只怕天不遂人愿。”
洛雪也转头看向他,“那日相认我就知道你有苦衷,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轩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离别在即,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你仍不愿告诉我吗?”
“心如明镜台,勿使染尘埃,知否皆是徒增烦恼,倒不如道法自然随遇而安。”
明白文轩心意,洛雪转而一笑,“文轩哥哥,你不知道我多想随你下山,可师父养育教导之恩难忘。她虽身在湛卢山,其实一直与门剑派格格不入,甚至比我还要厉害。虽独掌一峰,却只有我们寥寥几个弟子。若我离开,师父必会伤心。”
文轩轻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雪儿不必心忧。况且人间形势不定,天剑派作为五派之首人多势众,你留在湛卢山我也好放心些。”
“给我三年,三年后我就禀明师父下山去找你。到那时,我、我就伴你左右,再不、再不分开。”说罢,已是一脸绯红,只是隐没在一团黑暗之中。
文轩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说仙人与天地同寿,修真之人亦有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寿命,来日方长,几年算不得什么,雪儿不必忧心。”
“明日下山之后,你会去哪,还会回蜀山吗?”
文轩摇摇头,“回不去了。”
洛雪眉头微皱,“那你去哪?”
“这些年一直忙于修炼,功成下山便四处寻你。此时遂愿,我想四处游历一番,也见识见识这修真界的名山大川、奇人异士。”
洛雪吐了吐舌头,接着急道:“那、那我以后该如何寻你?”
文轩轻抚她的额头,“有朝一日你若下山,就回家看看吧,父母挂念得厉害,也帮我禀告二老。”
“都是我不好,自踏入湛卢山后就不曾回去,甚至不曾写一封信。”
文轩摇摇头:“无碍,修行乃是蜕凡求仙,注定仙凡两隔,你不必自责。况且沾惹尘缘于他们并非就是好事,姑且顺其自然吧。”
洛雪点点头又陷入沉默,半晌她慢慢抬起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煞是诱人。“文轩哥哥?”
“嗯?”
“此一别还不知何时再聚,你就没有什么对雪儿说的?”说着身子已靠在了文轩身上。
软玉临身,文轩身体先是一滞,接着一把将温香揽入怀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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