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荣荣回到国公府,就对莒国公一阵哭诉。
只说路遇安王妃,马车坏了,安王妃嫌挡了她的路,派人砸了车,扔下护城河,还打了她。
莒国公听后,顿时脸色铁青。
他沉声问:“是安王干的,还是安王妃干的?”
“安王妃,就是那个乡下野丫头。”
莒国公冷哼一声,没说话。
薛荣荣拽着他的衣袖撒娇:“爹,咱们家那马车可是新的呢,她说砸就砸了,一点也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件事,我长这么大,爹都没有打我一根手指头,她竟然叫侍卫抽我,我脸上还疼呢!爹管不管?”
莒国公瞪她一眼:“我要是去找一个黄毛丫头,那岂不是以大欺小?”
“爹,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吗?我可不依!”
“过不去!”莒国公冷笑一声:“威远侯府用个乡下丫头顶替冲喜,那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那乡下丫头不知收敛,还敢到处得罪人。正好,我去皇上面前给她上点眼药。”
薛荣荣大喜,她正愁这件事不能狠狠出气,要是皇上震怒了,肯定没有安王妃的好果子吃,不止,连安王也没有好果子吃。哼,安王与戚家姐姐青梅竹马,戚家姐姐说到他,几次红了眼圈,身为好姐妹,能让他们两人不好过的事,她都会去做!
第二天,又是睡到自然醒的一天。
楚瑾浔早就起床了,颜曦宁理解,病人嘛,觉浅。不过这人是懂得距离的,知道不打扰她睡觉,懂事!
一个丫鬟端着水过来。
颜曦宁微眯着眼:“新来的?”
那丫鬟手脚麻利,看着很是利落的样子,抿唇微笑:“回王妃,奴婢采珠,和庄嬷嬷都是昭月公主府的,殿下怕怠慢王妃,将我们借调过来!暂时由奴婢负责王妃的起居,若是奴婢有做得不好处,还请王妃指点,让奴婢能及时调整!”
颜曦宁挑眉:“借调?”不至于吧,昨天那个嬷嬷和今天这个丫鬟,都是昭月公主府的,安王府没丫鬟婆子吗?
采珠很有眼力见:“安王府只有小厮和近卫,虽有些婆子仆妇,只负责洒扫浆洗。王爷说之前病着,没来得及替王妃安排,所以先借调我们应应急!”
也不是病中没有安排,大概是他没想到,威远侯府的陪嫁那么逆天。
由采珠侍候着梳洗过后,有人来请她去用早膳。
楚瑾浔已经在桌前坐好了。
早膳大出颜曦宁意料。
桌面上,两盘馒头,一小钵稀粥,两碟咸菜!
不过她也没过多的表情,就坐在了楚瑾浔对面,拿过一个馒头开始啃。
楚瑾浔手里也拿着个馒头在慢慢吃,一口馒头,一口稀粥,一筷子小咸菜。
颜曦宁才吃了两口,有人脚步匆匆过来禀告:“王爷,宫中来人了!”
说话间,一个太监就随着吴禹行走进来。
楚瑾浔起身。
太监将拂尘搭在手臂上,行了一礼:“王爷,奴才奉皇命送来赏赐。”
楚瑾浔掩唇咳了咳,才露-出一个笑意:“全公公,可用过早膳?留下用点?”
全忠的目光在桌上又扫了一眼,客气地回应:“多谢王爷,奴才奉皇命办事,不敢延误。不知您与王妃正在用膳,打扰之处,还请勿怪!王爷只需要派个人清点一下便好!”
楚瑾浔又咳了几声,虚弱地挥挥手:“吴管家,你去清点吧!”
吴禹行带着全忠回到前院,昨天皇上的赏赐已经到了,千两黄金装在一个小箱子里,由两个人抬着,其他的金银玉器,也一一在箱子里装置妥当。
清点完,吴禹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送到全忠的手中:“公公辛苦,王爷早有交代,这些公公拿去喝茶!”
全忠按到手中,感觉手腕微微一沉,很是意外,推辞说:“这就免了吧,咱家看王府的日子也有些艰难,不必如此破费。”
吴禹行忙说:“公公有所不知,王爷说过,‘日子虽难过,该有的礼节不能少。牙缝里省省,总能省出些的。’所以您莫客气,不然王爷要怪在下办事不利了。”
全忠听了,这才收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一句:“王爷是病人,这般清苦,他身子怎么受得了?”
吴禹行长叹一声:“那也无法,咱们王府也没有别的营生,只能靠王爷的俸禄和宫中的赏赐吃用。王爷的病要请延医问药,花费多了些,等殿下病好了,咱们王府也会越来越好的!”
他脸上又有了喜色:“这次宫中赏赐下来,王爷又能吃几顿肉了!”
送走全忠,吴禹行回去复命。
“殿下,按您的吩咐,马车和礼物都已备好。月福楼的糕点放在马车上了,还有一些新出锅的点心一起!您和王妃就在马车上用点吧!”
楚瑾浔站起身,说:“走吧,咱们路上吃。”
颜曦宁从善如流,净水漱口,两人并肩出门。
楚瑾浔走得有些慢,雪白的狐裘映衬下,他的脸色愈发透着不健康的白。
那病恹恹的样子,一路走过去的下人都看到了。
有几个下人在小声议论:“王爷病还没好,就陪着王妃回门。他对王妃真好!”
“毕竟是回门了,若是王爷不陪着,那王妃可老丢脸了!”
“你们听说了吗?威远侯府这位大小姐啊,是乡下长大的。”
“真的吗?侯府的女儿怎么会放乡下养?”
“听说是个丧门星,克死了亲娘。侯府都不想认的,这不王爷要冲喜吗?就接回来了!”
“不会吧,王爷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他万一克王爷怎么办?”
“不是听说王妃和威远侯府的二小姐是双胞胎吗?那怎么认定咱们王妃是丧门星,克死亲娘的也有可能是二小姐呀!”
“快别说了,主子的事也敢议论,被吴管家知道,有你们好看的!”
……
颜曦宁侧头看了一眼,楚瑾浔立刻问:“怎么了?”
所以,他是没听到?
也是,离得那么远,她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一个病人,听不见很正常。
“是不是走累了?马车就在前面。”
“不累!”
随行的除了璟风璟清,还有采珠,以及抬着礼物的下人们。
还有威远侯府那想离开的十人,也一并跟在马车后面。
这阵仗引得路人侧目。
因着马车上挂着安王府的徽记,即使在马车里,他们也能听到路上肆无忌惮的议论声。
颜曦宁用银筷子夹起一个水晶小笼包放进碗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早就把狐裘拿下来,靠着车壁坐得舒服的楚瑾浔:“你这个皇子,处境不怎么好啊!”
楚瑾浔并不在意:“不,我觉得挺好。他们议论的也没错,我确实命不久矣,御医院可是说了,我活不过三十;钦天监监正也说了,我是少年早夭的命!身为皇子,你不觉得我这命格挺好的吗?谁都不会把我放在眼里,难得清静。”
“你不用一些?”
“你来之前,我已经啃完两个馒头!怎么着也是去岳父家,我得留着肚子吃好吃的!”
颜曦宁:“……!”
顿了顿,她还是提醒一句:“也许,是西北风或者闷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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