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麒安灰败的脸色,楚昀琰心里暗爽,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楚麒安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不过是一颗小虾米在为他敛财时失手打伤了一个皇子,接着,就牵出来这么一长串的大鱼!
确实如他此时所想,楚麒安脸色阴沉得可怕。
当时那个刀疤汉子被抓,他并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他的人与猛虎帮的人虽一直有接触,但其实很隐秘,即使猛虎帮被抄了,也不会牵扯出他的人来。
就是后来,猛虎帮被抓进牢里,他也并没有着急。
和猛虎帮有接触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可以很快斩断那条线,动不了他的根本。
但是在西城的废宅邸突然被抄,并且找到那个隐秘的地下室后,一切便已经不受控制了。
这一切来得意料之中却又猝不及防。
但是他不能认命!绝不能!
他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的。
对,他的身家荣辱,一切都只在父皇的一念之间。只要父皇能网开一面,他就还能扭转局面!
下朝后,他便急忙求见永熙帝。
在勤政殿外跪了半个时辰,永熙帝才宣他觐见。
楚麒安站起身,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跪得太久,腿僵了。
但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快步走进勤政殿内。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永熙帝阴恻恻的目光盯着他,充满失望和压迫地问:“麒安,你可知罪?”
“儿,儿臣……”
不等他想出辩解之词,永熙帝冷冷吐出三个字:“金玉楼!”
楚麒安只感觉如坠冰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明白了,他所做的事,父皇都知道。
要是别的事,父皇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但这件事,他动了父皇的底线,父皇现在没问他的罪,只是顾念父子之情。
金玉楼不是金饰店,那是一个私人会馆,里面养着这世间最是千娇百媚的人儿,她们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琴棋书画,各有所精,不论是谁进了那里,都能从中挑到自己的可心人儿。
三年来,凭着金玉楼,他几乎把三分之一的朝臣都收拢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该太贪,为了那些钱财,与猛虎帮那些人勾结,更不该把手伸到湙河水利工程里面。
可是,他贤名在外,但王府里的产业却有限,不用手段敛财,又怎么收拢别人对他忠心?不用那些钱财,怎么养出那么多风情万种的瘦马?怎么维持金玉楼的日常开销?
父皇不但知道他敛财贪墨,还知道他利用金玉楼养瘦马拉拢朝臣!
永熙帝冷笑一声:“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楚麒安,朕还没死呢,你就已经容不下你的兄弟,就已经盯着朕屁股下的位置了吗?”
楚麒安的脸上顿时如同死灰一般,拼命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啊!儿臣只是想……只是想多积攒些钱财,好为朝廷效力,为父皇分忧,绝不敢生出非份之想啊!”
永熙帝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痛心:“为朝廷效力?为朕分忧?哼,你若真是这般心思,又怎会做出这等贪墨之事,又怎会与那些江湖帮派搅和在一起,扰乱朝纲?你是觉得朕老糊涂了?”
“父皇,儿臣……儿臣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儿臣知错了,求父皇看在儿臣往日还算孝顺的份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楚麒安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砰砰”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
永熙帝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心中满是悲凉与失望。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机会?人命一百零三条,贪墨的银子高达七百八十一万两,你让朕如何再给你机会?”
楚麒安哭声渐止,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与无助:“父皇,儿臣……儿臣愿意将所有贪墨的钱财都吐出来,愿意倾尽家财去弥补那些百姓的损失,只求父皇能从轻发落,不要剥夺儿臣为您尽孝的机会啊。”
永熙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楚麒安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你身为皇子,所求什么朕很清楚。若你循规蹈矩,心系天下,朕也不是不能让你如愿!但你做了什么?”
楚麒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原来朝堂上,父皇只发落了外公舅舅等人,不是不发落他,只是,没有让他当众处刑罢了。
他仰起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和侥幸:“父皇,儿臣……儿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念在儿臣是您亲生骨肉的份上,哪怕是让儿臣做个闲散王爷,儿臣也绝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定会安分守己,好好改过。”
楚麒安的声音已经沙哑,哀求声凄凉可怜。
永熙帝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回府后,带着你的王妃即刻出发往你的封地去吧,若你的母嫔愿意随你前去,朕不阻拦!”他沉声道:“记住,到了封地,安份守己,无诏不得走出封地半步!”
即刻出发,就是连东西都不允许他多带!
楚麒安失魂落魄地跪下磕头谢恩,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迷迷深一脚浅一脚,显然受了极大的打击!
此事定下,告示公告于大街小巷。
颜曦宁看着公告上关于那些处罚,抄斩的,流放的……
猛虎帮的那些人,也一一审明罪责,身背人命的,斩首示众;没有人命在身的,杖刑,流放!
她无声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单挑一个帮,也很累的!
不过连她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挑了一个江湖帮派,把那帮派的一些隐秘资料放到了明处,竟然会挖出那么大的一串贪官,连一个皇子都栽在其中了!
看来朝廷的官员也不都是尸位素餐,还是有能人的!
本来这事与她没有什么关系,谁让那不长眼的竟然到状元楼闹事,还打了楚瑾浔。
想到楚瑾浔扑过来为她挡拳头。
他说是脚滑,但是不是脚滑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个傻子!”
她轻轻嘀咕一声,唇角却高高扬起来。
转过身,她立刻回去安王府,有些话,她想对那个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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