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王爷眉眼弯弯,瓷白的脸如玉一般,靠得近了,似乎可以看清脸上细细的绒毛。
他不急着把匣子打开,反倒是拿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颜曦宁:“你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颜曦宁轻笑一声,面前少年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轻松惬意的气息,唇角高高扬起。
她说:“看你这么高兴,这匣子里肯定是好东西!”
顿了顿:“是不是师父收到梦仙兰了?还有一味梦蝶花,也很难得的!”
“不难得!”楚瑾浔一点也不在意:“梦蝶花和梦仙兰比起来,好弄多了,那味药在西启就有,我在西启有商号,消息传过去,那边着手,只用了半个月就收到了!”
他伸手覆上颜曦宁的:“是梦仙兰!师父在黑市上买到了!”
“现在就缺石灵草了!”
颜曦宁缓缓地说:“再等三天,如果皇宫中没有动静,我就去夜闯皇宫,把那石灵草偷出来!”
楚瑾浔笑起来:“要是没动静,不用你动手!”
他看向窗外,眼底有一抹冷意。
许多债,外公的,舅舅的,母妃的,自己的,讨也讨不完!
可是,都是要讨回的!
颜曦宁小心翼翼地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玉盒,玉盒温润,用来放药材,是为了让药性不会流失。
她更小心地把玉盒打开些许,就马上盖上了。
一缕香气飘散出来,里面有一株绿油油的植物,开着小白花,只是闻了闻,就有一种心旌摇动的感觉。
梦仙兰,闻之如入梦,脑中会生出幻象,一般人都不敢轻易碰触,可这东西又是解毒的良药。
她高兴地说:“这下好了,你的毒马上就能完全解除!”
楚瑾浔目光温温柔柔地看着她,显然心情也很是不错。
三天后,由田佳滢呈上的证据,经验证,是假的。
颜啸祯被放了出来。
放出来第一天,威远侯府没有什么动静。
第二天,仍然没有动静。
颜曦宁笑了,有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于是夜里,她去了一趟威远侯府。
颜啸祯和田佳滢看见她,都是目光躲闪。
既然那些证据是假的,颜啸祯就不会被万人唾弃,也没有人能治他的罪了,那他为何还要去给老早就死了的短命原配做什么法事?
还有承认谋害原配,那是只承认的事吗?
伤人害命,那也是要蹲大牢,要砍头的。
看着两人躲闪的眼神,颜曦宁笑了,她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坐下:“想反悔?”
颜啸祯赶紧说:“曦宁,我要获罪入狱,你也不会落个好名声啊。要是让别人知道安王妃有个害死原配的父亲,别人也会笑话你的。你说是不是?你就放我一马。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就是你要威远侯府也可以!”
颜曦宁冷冷看着他,目光森寒,毫无温度:“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一个,你向我母亲赎罪、忏悔、下跪、认错!”
颜啸祯面色微变:“曦宁,咱们父女一场,你不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吧?”
“不要提什么父女一场,从我进京起,你从未一天把我当成女儿。现在提这四个字,你恶心谁呢?”
看着颜曦宁冰冷的神色,和冷寒的话语,颜啸祯知道,他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他还试图说服,急促地说:“威远候府毕竟是几代世袭,还是有些底蕴和人脉的,只要你想,都可以为你所用。颜雪琪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害了我们的儿子,我不会再认这个逆女。以后为父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威远侯府的资源也只会紧着你一个人用,就算你想把安王推上那个位置,为父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颜曦宁听到颜啸祯这番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中只觉荒唐至极。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出尔反尔的人:“看来你是觉得我拿你们没办法了!”
“曦宁,你娘已经死了多少年了?就算我们做再多,她也活不过来。而你只要放过我们,我们都是你娘家的助力,往后你在王府也能更有底气,咱们这是双赢啊。”
颜曦宁霍然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她怒目而视:“双赢?你害死我母亲的时候,可有想过双赢?侵吞她嫁妆时,可有一丝愧疚?如今走投无路了,才拿这些来收买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那么好糊弄?”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田佳滢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我也受到了报应,说到底,都是一家人,还是有一些情份在……”
“闭嘴!”颜曦宁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仿若利刃,“你有什么资格提情分?你不过是个心怀歹毒的外室,若不是你蛊惑颜啸祯,我母亲怎会含冤而死?”
田佳滢被呵斥得脸色煞白,往后缩了缩身子。
颜啸祯见状,咬咬牙,放软了姿态:“曦宁,是为父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眼下这局面,你真要我当众下跪认错,侯府的颜面就彻底没了,往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颜曦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汹涌的情绪:“颜面?你们当初害我母亲的时候,怎不想想颜面?她孤苦伶仃地死去,连个公道都没讨到,你们可曾给过她一丝尊严?”
说罢,她顿了顿,目光愈发决绝,“我意已决,你照做便是,少再啰嗦。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颜啸祯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曦宁,按你说的,到时那么多人看着,侯府的体面将荡然无存。我可以私下给你母亲磕头赔罪,当众下跪,万万不可。就算为父错了,但你总归是姓颜的,威远侯府的列祖列宗,总归也是你的祖宗吧?你难道要让他们历代的心血都毁于一旦吗?”
田佳滢冲了过来,哭哭啼啼地拉住颜曦宁:“曦宁,求求你放过你父亲吧,侯府要是垮了,你也没好处啊。咱们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说也奇怪,她在儿子死后,明明抱了必死之心,但是现在,她又开始惜命了!
颜曦宁笑了一声:“颜禄昌遇上你们这样的父母,也着实是他倒霉!”
她从怀中拿出一份东西,放到威远侯面前:“颜啸祯,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会真的忘得干干净净了吧?那一份证据是假的,那是因为,为了把你弄出来我替换了真的。既然你不愿,那我就把这份真的再送回去!”
颜啸祯目光一凝,他亲手放在书房暗格里的东西他当然认识,何况颜曦宁还当着他的面翻了几页。
他明白了,在颜曦宁面前,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眼神一厉,扬声喝道:“来人,这逆女得了失心疯了,把她拿下!”
哗啦啦,屏风倒塌,窗户破碎,从窗外、屏风后、门口冲进了一大群威远侯府的护卫,他们各拿武器,对准了颜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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