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浔将几封信件,一叠资料放在桌案上:“你们看看,你们觉得,需要阻止吗?”
几人拿起那些信件和资料,翻看过后,人人脸色都不好看。
郑元舟额头青筋都暴起了:“还以为真是位光风霁月的公子,当了太子,对百姓最为有利,没想到,私底下行事竟这般龌龊阴毒!”
这是关于太子楚斐辞的资料,他私底下做的那些龌龊交易,在这里无所遁形。
张知和手里看的是另一份:“皇帝嫡子,出身中宫,难怪不让他当太子!这种人,死一百遍都该!”
吴禹行是知道那些资料的。
颜曦宁也看着,慢慢笑了笑。
这么久了,颜啸祯和田佳滢在大牢里天天咒骂她,说她言而无信,说她利用他们,不得好死。
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楚瑾浔看张知和:“张叔,咱们庄子里的人可以让他们进城了。”
“是,少主!”
他又看向吴禹行:“该通知下去的都通知下去了吧?届时京城一乱,必有损伤,叫他们照顾好自己,必要时把我们的人派些过去保护他们!”
“主子,都已按您的吩咐安排下去。”
楚瑾浔点点头。
楚昀琰动手是迟早的事,一个会为了皇位养私兵,将军器监当成自己的私库,害死几十万将士性命,将无辜百姓当成吸血的工具的人,难保不会发疯滥杀无辜。
他要做的,是最大限度地保护那些无辜的人。
“皇后出城了吗?”
吴禹行汇报:“皇后在皇家秋猎队伍出发的前两天生病了,没赶上。昨天想出城去南山寺祈福,但太子把她劝下了!”
“还不算太蠢!”楚瑾浔笑了笑。
不过,也未必有用就是了!
皇家秋猎定下的时间是十五天,一半是为秋猎,一半也是山上行宫风景优美,又是难得的休闲时间。
朝局的事有太子在,虽然也有重臣在这边,但朝中同样也有重臣坐镇。
这是第九天。
万峰山上,前几日,山林间骏马奔腾,弓弦震响,猎获的欢呼此起彼伏,众人沉浸于秋猎盛事,尽享欢愉。皇子们竞相逐鹿,朝臣们亦各展身手。
相较于前几天的热烈气氛,现在已经渐淡下来,驰骋围猎渐少,开始尽享山林野趣,于山上行宫休憩放松,领略自然风光,舒缓朝务劳顿。
行宫内,佳肴美酒不断,丝竹雅乐绕梁,君臣相谈甚欢,一片和乐升平之象。
然而京城内,却一朝生变。
凌晨换防时,有早起的百姓像往日一样已经支起了摊子,一队黑压压的精兵突然冲出来,如汹涌潮水,迅猛扑向皇城。
刹那间,喊杀声震破京城的宁静,惊得百姓惶惶奔窜,鸡犬不宁。
值守的禁卫军还算警觉,闻声而动,迅速关上宫门,列阵迎敌。
但楚昀琰的私兵训练有素,且人数众多,来势汹汹,又是有备而来。
他们如恶狼扑羊,前赴后继地冲向宫门。
禁卫军虽拼死抵抗,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然刀剑相交,寒光闪烁,鲜血四溅,终因寡不敌众,防线渐呈破溃之势。
宫墙之下,私兵搭起云梯,蚁附而上。
禁卫军奋力推搡,滚木礌石如雨而下,砸得私兵哭号惨叫,纷纷坠落。
但私兵攻势不绝,后续者踩着同伴尸身,继续强攻。皇宫大门在猛烈撞击下,摇摇欲坠,木屑纷飞。
城内,部分忠君爱国的朝臣闻变,急率家中府兵与家丁驰援皇宫。
楚昀琰早有谋划,于城中要道设伏阻拦。
不仅如此,他还另派了几支军队,去往重臣府邸,皇子府,准备将人全都控制起来。
一时间,街巷沦为战场,双方短兵相接,厮杀惨烈。
兵戈交错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有的朝臣所率府兵虽英勇无畏,却因缺乏协同作战经验,陷入重围,惨遭屠戮;有的虽冲破阻拦,奔赴皇宫,却已折损大半,难挽颓势。
楚斐辞得知这个消息,脸色微变。
他万没想到,楚昀琰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在政斗中成了手下败将,就直接起兵。
他哪来那么多兵?
父皇带着宗室和一半朝臣们在万峰山,宫里的禁军只有千余名。
禁卫军右统领统领林岳匆匆而来:“殿下,贼逆突破了三道宫门,来势汹汹,皇城怕是守不住!您早做打算。”
“如何打算?”楚斐辞眸色发红:“本宫堂堂太子,难道要因为贼逆来袭,就弃宫而逃吗?”
“可贼逆人多势众,臣怕……”
“贼逆有多少人?”
“初步估计,不下于一万!”
楚斐辞的脸色更不好了,禁军一千余,敌军一万,皇城之中,也没有什么天险。
“退守朝胜门,无论如何都要给本宫守住,把消息传递出去,让京畿卫,步兵统领营领军回援!”
“是!”朝胜门是进宫的第四道宫门,工事牢固,应该可以抵挡一阵。
楚斐辞带着几名亲信,匆匆闯入皇后的宫殿。
皇后正坐在榻上,听闻外面的动静,早已吓得脸色苍白。
看到楚斐辞带着人闯入,她惊叫道:“太子,你这是做什么?”
楚斐辞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皇后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语气冰寒:“在本宫面前装什么?你的好儿子起兵造反了,你想说你一无所知吗?”
皇后挣扎:“本宫不知道,你放开本宫!”
“容不得你!看来你的好儿子也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他置你的安危于不顾。若你有什么损伤,一切皆是拜他所赐!”
皇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怎能如此行事?本宫是你的嫡母,你这是大逆不道!”
“真正大逆不道的是楚昀琰!”说罢,他不顾皇后的挣扎与叫骂,命人将皇后带出宫殿,来到朝胜门的城墙上。
因着禁军放弃宣化门直接退守,此时,楚昀琰的私兵已将朝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冷酷与决绝。
看到城墙上的楚斐辞和皇后,他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楚斐辞站在城墙上,厉声喊道:“楚昀琰,你若敢再前进一步,我便将你母后推下城墙!”
楚昀琰面上没有丝毫动容:“楚斐辞,我的母后也是你的嫡母,你身为太子,竟以嫡母相要挟,这等行径,简直是卑鄙无耻,不配为储君!”
“你就丝毫不在意你母后的生死吗?”
楚昀琰冷冷一笑,突地扬声:“众将士听着,太子楚斐辞发动宫变,想控制皇宫,坐拥皇位。皇后怒斥其谋逆行径,楚斐辞恼羞成怒,将皇后推下城墙。定王禁足于府中,听闻噩耗,带兵进宫诛灭逆贼,拨乱反正!”
皇后的脸色变了,她看着城墙下端坐马上,一身冷酷的儿子,他是丝毫没有顾及她的生死。
她惨白着脸,颤抖着声音:“琰儿,你,你当真不管母后了吗?”
楚昀琰目光直视着她,毫无温度:“母后,不是儿子不管你,而是儿子得到消息时,你已经被楚斐辞这个逆贼推下了城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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